捐出我们的财产为什么是我们做过的最有满足感的事情

1993年，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当时刚刚订婚）在桑给巴尔岛的海滩上散步，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从微软赚来的钱回馈社会。在与克里斯·安德森的对话中，比尔夫妇谈到了他们在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的工作、他们的婚姻、孩子，以及在捐出财产的过程中，经历的失败和品味到的满足感。

克里斯·安德森：这次的访谈有些不寻常。

一张图片的背后往往是很长的故事，

所以我做的就是，请比尔和梅琳达，

从他们的收藏中挑选出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不但会解释他们所做的一些事，

还会给我们一些其他的帮助。

那么，我们就从这张开始。

梅琳达，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和地点是什么？

你身边那个英俊的男人是谁？

梅琳达·盖茨：戴着那副大眼镜的？哈？

这是非洲，我们最开始的第一次旅行，

我们两人都是第一次到非洲，

1993年秋天。

我们已经订婚，

我们在几个月后结了婚。

正是这次旅行让我们真正看到了那些动物和大草原。

那实在难以置信。比尔从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没去工作。

但真正让我们感动的，还是那里的人和极度贫困的状况。

我们开始问自己一些问题。

这里非得是这种状况吗？

在旅行结束的时候，

我们去了桑吉巴尔，

花了些时间在海边漫步，

这是我们在约会的时候常常做的。

在那段时间我们已经在谈论，

从微软得来的财富应该回馈社会，

但就是在那次海边散步时，我们开始讨论，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如何去做？

克里斯：是这次度假让世界最大的私有基金会得以创建，

那这次度假的花费可真够高的。

（笑声）

梅琳达：我想是吧。但我们觉得很享受。

克里斯：你们俩谁是主要决策者？还是共同决策？

比尔·盖茨：我们共同工作、探讨如何把钱回馈社会，

生命中能有这么一段经历，对此我还是很激动的。

合作的时候，我们谈论着最贫穷的人们，

你能深刻地影响他们吗？

还有没有没做到的事情？

有很多我们是不知道的。

当我们回想起来的时候，真是天真得难以置信。

慈善事业，我的后微软时期应致力于我们的慈善事业，
对此我们确实有热情。

梅琳达：比尔之前总是想在他六十岁以后加入基金会，

实际上，离六十有一点儿距离，

所以，有些想法是会改变的。

克里斯：那么，基金会创立后，得到了飞速发展。

那是93年，然后是97年，真的，

在基金会开始之前。

梅琳达：是的，在97 年，我们读到一篇文章，

文章是关于全球范围内，腹泻病导致如此多的孩子死亡，

我们一直对自己说，

“那不可能。

在美国，你只要去药店就行了。”

于是我们开始召集科学家们，

开始学习人口分布、疫苗，

了解了什么取得过成效、什么失败了，

那时才是我们真正开始慈善事业，

是在1998年后期，1999年。

克里斯：那么，你们手握大笔资金，

面对一个充满了各种问题的世界。

你们到底是怎样决定专注于哪方面的慈善事业呢？

比尔：我们决定要专注于两方面，

无论全球是如何地不平等，

我们看到了儿童死亡的问题，

没有足够的营养供儿童活下来，

因此，那些陷入这种困境的国家，

因为有一定的儿童死亡率，

父母就会生非常多的孩子，

这些国家的人口便会巨幅增长，

那些孩子病得很厉害，

根本不可能受到教育，也不会养活自己。

因此，这是全球范围内（我们关注的慈善事业）。

而在美国，

我们两人都受过了不起的教育，

我们知道，美国要实现平等教育的诺言，

需通过建立非凡的教育体系。

我们知道得越多，我们越意识到美国并没有在实现诺言。

于是我们选择了这两方面，

基金会做的每一件事都专注在这两方面。

克里斯：我之前请你们每个人挑出一张

用来说明你的工作的图片，

梅琳达，这是你选择的图片，

这是关于什么的呢？

梅琳达：我，当我旅行的时候，

我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是到边远的地方跟女人们聊天，

无论是在孟加拉国、印度、非洲的许多国家，

我以一个匿名的西方女子跟她们来往。

我不说自己是谁，我穿着卡其裤。

我旅行地越多，（我越）一直听到她们
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说同一句话），

“我想能够使用这个针剂。“

我本想去那跟她们说儿童疫苗的事，

而她们会把谈话引到“我要得到的针剂呢？”

她们提到的针剂叫做避孕针（Depo-Provera）

起到避孕的作用。

我回来后，跟全球的健康专家谈话，

他们说，“喔，不，避孕药在发展中国家储备充分。”

好吧，你必须在报告里挖掘得更深一些，

这是那个专家小组给我的结论，

数据表明，她们最想用的东西在一年中有200多天缺货，

这就解释了她们为何会这样对我说，

“我瞒着我丈夫，走了10千米，

我走到诊所，那儿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美国和其他国家对艾滋病的（研究、宣传等）工作，

在非洲，避孕套是有库存的。

但她们会一遍一遍地告诉你，

“我不能就避孕套问题跟我丈夫讨价还价。

（让他带避孕套）要么暗示他，要么暗示我有艾滋病，

因此我需要工具（来避孕），

让孩子们出生的间隔长一些，

这样我就能养育他们，还有机会教育他们。”

克里斯：梅琳达，你是罗马天主教徒，

就此问题你常被卷入争议中，

还有流产的问题，这两方面，真的。

你是如何应对的呢？

梅琳达：确实，我想这确实是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全球的大家庭，在避孕方面退步了。

我们知道有2.1亿名妇女在说她们想要得到避孕工具，

即使在美国，（有些情况下）因为政治上的争议，
我们并没有给女们提供避孕用品，

对我来说那是一宗犯罪，

我一直在找寻一个能把此事上升到全球高度去推进的人，

最后我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我，我必须要这么做。

即使我是一个天主教徒，

我相信避孕用品（是可以使用的），

就像在美国的声称在用避孕用品的大多数天主教妇女，

我不应该让那些争议成为阻止我们的理由。

在美国，我们曾经就避孕问题达成一致，

于是我们力图让全球达成一致，

事实上我们就这个问题筹集到26亿美元。

（掌声）

克里斯：比尔，这是你的图表。这个图说明了什么？

比尔：我的图表上面有数字。

（笑声）

我很喜欢这个图表。

图表上的数字是每年在五岁前死去的孩子的数目，

你会发现，这真的是一个极为成功的故事，

而它并不广为人知，

我们有着难以置信的进展。

在我出生后不久的年份，这个数字是2000万，

如今下降到约600万。

这主要是一个疫苗的故事。

天花曾每年杀死几百万个孩子。

天花已被根除了，所以这个数字降到了零。

麻疹曾每年杀死几百万人。

现在下降到几十万人。

总之，这张图上，你希望数字下降的趋势会持续，

利用新的疫苗，让孩子接种疫苗，这个愿望可以实现。

事实上，我们可以加快这个进程。

过去十年，

这个数字下降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因此，我很喜欢这个事实，

你可以说，行，如果我们可以发明新的疫苗，

我们能够实现愿望，

利用疫苗最新的研究成果，

确保疫苗有效的配送，这样我们就能创造奇迹。

克里斯：我说，你在这上面做了计算，

它确实有了成果，我想，从报告上看来，

跟前一年相比，每天都有几千个孩子得以拯救。

这个事实没有被报告过。

200多人丧生的飞机失事都是更大的新闻。

为此你会抓狂吗？

比尔：是的，因为拯救儿童的慈善活动一直低调。

这是孩子啊，一次一个，

夺去孩子生命的，有98%无关乎自然灾害。

然而，当遇到自然灾害时，人们会变得尤为慷慨。

人们的想法——好吧，或许包括我——和慈善基金的流向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些原因或多或少地不为人知。

现在如“千年发展目标”等各样的行动在进展，

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慷慨的举措，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让这个数字降到100万以内，

在我们有生之年是可以实现的。

克里斯：需要加入到这个行动中来的，

或许得是一个能为数字和图表所打动的人，

而不是徒有一张忧国忧民的脸的人。

我的意思是，今年你已经把它用在了你的公开声明中，

你用这个论断来表明，

与认为救助是无价值且无效的现代观念相反，

救助的确是有效的。

比尔：是的，人们可以理解，

有些用心良苦的救助没有善终，

有些用心良苦的风险投资进展不顺，

你不该就此断言，好吧，因为此，

因为之前的努力都没好结果，

救助就是一个得不偿失的努力。

你的关注点应是，目标是什么？

你怎样努力来提升孩子的营养水平、存活率和读写能力，

来让这些国家自己解决问题，

你会说，哇，这样进展下去不错，

要变得更聪明一些。

我们可以明智地进行救助。

这不全是灵丹妙药，

我想，我们可以比风险投资做得更好，

包括像这样的重要的举措。

克里斯：传统观念认为夫妇一起很难工作。

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梅琳达：是的，有很多女人对我说，

“我真觉得我没法儿跟我丈夫一起工作，

在一起就是不行。”

你知道，我们很享受一起工作，并且我们不......

我和比尔共同见证了这个基金会不断发展、壮大，

事实上，我们为基金会一同出差的次数
并没有比尔还在微软工作时的多，

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分开奔波的，

但我总是知道当我回家的时候，

比尔会对我所学到的东西感兴趣，

不管是关于女人还是女孩子们，

或是疫苗供应链的新闻，

或是某个杰出的领导。

他会听我讲述，会真的很感兴趣。

并且他知道当他回家的时候，

即使是谈论他做过的演讲，

或谈论些他了解的数据之类的东西，

我也会很感兴趣，

我想我们有着真正互助合作的关系。

但是我们不会每分钟都在一起，那是肯定的。

（笑声）

克里斯：但现在你们是在一起的，对此我们都很高兴。

梅琳达，早些时候，台前幕后基本上由你来掌控，

我猜，是六年前，

比尔才变成全职的，他从微软过来，全职在基金会工作。

适应这个改变肯定很不容易。不是吗？

梅琳达：是啊，事实上，我想，

对于比尔的到来，基金会的雇员们会有更多的担忧，

要远比我的担忧多。

我其实很兴奋。

我是说，比尔在2006年宣布此项决定之前就下决心了，

而且，这的确是他的决定，

但还是要强调，那是在海滩度假时，

当我俩在海边漫步时，

他才开始有这个想法。

对我来说，这种兴奋，

比尔将他的智慧和心血浇灌在
这些世界性的难题和不平等问题，

对于我来说，确实感到激动。

是的，基金会的雇员们对此是担心的。

（掌声）

克里斯：这很酷。

梅琳达：但那种担心在他加入我们三个月后就消失了。

比尔：包括一些雇员（也消失了）。

梅琳达：那就是我说的，雇员们，

你去了三个月以后，
那种担心就消失了。

比尔：不，我是开玩笑的。
梅琳达：哦，你是说，雇员们没有离开。

比尔：有几个走了，但是——

（笑声）

克里斯：你们会谈论什么呢？

比如周日，11点钟，

你们没在工作，

会发生什么？会讨论些什么？

比尔：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一起建立这个基金会，

这是很棒的合作关系。

在微软的早期，我跟保罗·艾伦也是如此。

在微软扩张的时候，我跟史蒂夫·鲍尔默也是如此。

现在是跟梅琳达，我们甚至是更好的合作伙伴，

我们会谈论些，比如，哪件事我们需要投入更多，

那个团队做得比较好？

她很有洞察力，

她会经常坐下来跟雇员们沟通。

像她描述的那样，我们会去不同的地方出差。

因此，我们会有很多合作。

我想不出哪怕一件事，
我或她会对某个问题有很执拗的意见。

克里斯：你觉得呢？梅琳达，你能分享一些吗？（笑声）

这可说不好。

梅琳达：是这样的。

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

事实上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

比尔会关注大数据，说：

“我想基于这些全球性的数据来行动。”

我呢，我会用直觉来看问题，

我实地探访了很多人，

比尔教给我的是，要把我的直觉跟全球性的数据作比较，

看看是不是吻合，

而我认为我教给他的是，

凭着数据，亲身去跟人们交流，去理解，

那种疫苗的供应流程可行吗？

你能让一个女人接受喂孩子小儿麻痹症药剂吗？

因为药品的供应跟科学研究同等重要。

因此，我认为，逐渐地，

彼此的观点会靠近对方的观点，

很坦率地讲，我们的工作因此而更加出色了。

克里斯：那么，在疫苗和小儿麻痹症等方面，

你们已取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就。

但是，失败呢？

你们能否谈一次失败的经历，

或许，进一步谈谈从中学到了什么？

比尔：是的，幸运的是，我们能提供一些失败的经历，

因为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故事。

有很多药品和疫苗的工作，明摆着要经历多次失败。

比如有一个广受公众关注的例子，

是需要更高质量的避孕套的例子，

我们有无数个想法。

也许只有几个能成功。

我们非常天真，我肯定是太天真，

关于治疗在印度的名为内脏利什曼病的药物，

我以为，一旦我们有了这个药物，

我们就可以消灭这个疾病。

但发现患者需要每天注射针剂，连续十天。

这项计划要比预期的多消耗了三年时间，

但还没有办法实现目标。

幸运的是，我们发现如果杀死沙蝇，

就很有可能会成功，

但我们花了五年时间，

可以说是浪费了五年，

并且浪费了约6000万美元，

在我们实现目标后，发现取得的成效平平。

克里斯：你们在教育方面差不多每年投入10亿美金，

我想，差不多是这个数目，

有没有这样的故事，历时经久而且绕了些圈子？

有没有可供你们分享的失败的经历？

梅琳达：好吧，我要讲讲我们的一次巨大的教训。

早期的时候，我们觉得这些小规模学校是出路，

小规模的学校的确有帮助。

它们降低了缀学率，

这些学校里，暴力和犯罪率更低。

但我们从这项工作里学到的是，

教室讲台上伟大的老师是关键所在，

如果教室讲台上没有一位杰出的老师，

我不会在乎教学楼是高还是矮，

都不会改变学生成长的轨迹，

不会改变孩子是否会考上大学。

（掌声）

克里斯：梅琳达，这是你和你最大的女儿，简。

就在三个星期前照的，我想，

是三到四周以前。这是哪里？

梅琳达：我们去了坦桑尼亚。

简去过坦桑尼亚。

事实上我们所有的孩子都去过非洲好几次，

我们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那就是我们决定与当地一家共度三个白天两个夜晚。

安娜和思奈尔是父母。

他们邀请我们住在他们的家里。

事实上，我想，在我们去之前，

山羊在他们小小的院落里一个特别小的棚屋里住过。

我们跟他们一家住在一起，

我们真正知道了在坦桑尼亚的农村，生活是什么样子。

到那儿只访问半天或大半天，
跟在那儿住一夜的差别是巨大的，

我来给你作个解释。

他们有六个孩子，当我跟安娜在厨房里聊天，

我们那天在棚屋里花了五个小时煮饭，

当我跟她谈话的时候，她已经跟丈夫完全计划好了，

让孩子出生的间隔大一些，

他们是很相爱的夫妻。

这是马赛战士和她的妻子，

他们已经决定结婚了。

很明显，他们互相尊敬并且相爱。

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六个孩子，

中间的两个是双生子，13岁，

一个男孩，还一个女孩叫格雷斯。

我们会出去砍木头，

做格雷斯和她母亲所做的一切，

格雷斯已不再是个孩子了，已经成为青少年，

但还没成年。

她非常非常地害羞。

她一直想跟我和简说话。

我们一直想让她参与进来，但她很害羞。

而在晚上，

当坦桑尼亚的农村所有的灯都熄灭以后，

那天晚上也没有月亮，

那第一个晚上，也没有星星，

简从我们的棚屋出来

带着她的REI头顶小灯，

格雷斯立即过来了，

还拿着翻译机，

直接来到我和简的身边说，

“等你要回家时，

你的头顶小灯能留给我吗？

那样我就能在晚上学习了。”

克里斯：喔，哇。

梅琳达：她父亲告诉过我，

他非常担心她不会像他儿子那样通过考试，

因为她要做家务，学习并不好，

还没有进公立学校。

他说，“我不知道该怎样付她的教育费用。

我付不起私立学校，

她也许会像我的妻子一样在这个农场终老。“

当然，他们知道教育能改变命运，

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命运。

克里斯：我说，这是另一张照片，

你们其他的两个孩子，罗易和菲比，

跟保罗·法默在一起。

作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家庭，抚养三个孩子，

看起来像一个社会学试验，

而这没有太多先例。

你是怎样教育孩子的？

你的方法是什么？

比尔：好吧，总的来说，孩子们得到了极好的教育，

但你必须确保他们对自己的能力要有认识，

他们要做什么，要走向哪里，

我们育儿的理念非常清晰——

大部分的资产都会捐给基金会——

而我们会帮助他们找到他们热爱的东西，

我们力求达到一种平衡，

让他们有自由做任何事情，

但不是单纯地把钱倾倒在他们身上，

否则他们可能在外面无所事事。

目前为止，他们相当勤奋，

很兴奋地选择他们自己的方向。

克里斯：你之前很小，心地保护他们的隐私，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准许我在TED展示这张照片。

梅琳达：好吧，这很有趣。

他们逐渐长大，也知道在我们家，责任是我们的信仰。

我们生活在美国，拥有优良的教育，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们有责任回馈世界。

因此，当他们慢慢长大，

我们在教育他们——

他们去过世界上那么多国家——

他们说，

我们的确想让人们知道我们相信你们所做的一切，

爸爸，妈妈，

可以向社会更多地展现我们。

因此我们得到了他们的许可来展示这张照片，

我想保罗·法默很可能最终会把这照片放进他某个作品，

但真的，他们也非常关心基金会的使命。

克里斯：即便为基金会贡献了大量资产，

你们还是可以很轻松地让孩子们成为亿万富翁，

这是你们对他们的规划吗？

比尔：不是，不是的。根本不会让他们如此成长。

他们需要有一种概念，

即他们的工作有意义，而且重要。

早在我们结婚以前，我们读过一篇文章，

文章是巴菲特写的，

我们确信把财富留给孩子，对社会、孩子都不是善举。

克里斯：好吧，说到沃伦·巴菲特，

在2006年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你的美国首富的唯一竞争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同意将其80%的财产捐给你的基金会。

那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猜讲这个故事可长可短，

我们只有时间来说短的。

比尔：好的，沃伦是我的好朋友，

他那时还在说服他的妻子苏西同意把财产捐出去。

但不幸的是，在他捐款之前，她就去世了。

这样他就很高的有决策权了，并且

——（笑声）——

他说——

克里斯：把它传到推特上。

比尔：如果他找到一个能妥善处理他的资产的人，

他会无条件地乐于捐出财产，

（即便他捐给的基金会）也会是好的。
但是，（捐给了我们），我们的确很吃惊。

梅琳达：完全地震惊。
比尔：我们从没期待过他会捐给我们，

这简直难以置信。

这笔钱让我们可以拥有更高的志向，

让基金会可以做的事情大为不同。

我们的基金会一半的基金来源于沃伦“疯狂的”慷慨。

克里斯：我记得你作出过保证，

在你去世之前，

你将把你95%以上的个人资产捐给基金会。

比尔：是的。

克里斯：因为你和沃伦关系。这很神奇——

（掌声）

最近，你和沃伦四处游说其他的亿万富翁和成功人士，

让他们为慈善事业承诺捐出半数资产。

这进行得如何？

比尔：我们已经说服大概120人，

他们已作出承诺。

这件事情美妙的地方在于，

我们一年聚一次，互相谈论，

你雇了谁？你给了他们些什么？

我们并不是试图一致行动，

我的意思是，慈善的魅力在于不同思维火花的擦碰，

人们会有各自的选择，

我们了解之后，“哇。”

但那是了不起的。这就是慈善，各有各的方式，

即便是同样的领域，如教育，（也会有不同）。

我们需要更多地实践。

但这一直很棒，结识不同的人，

分享他们的慈善事业经历，

如何让他们的孩子介入，

他们在哪里做的不同，

这远比我们期待的更加成功。

现在看来，在未来几年，它会持续增长。

梅琳达：让人们看到其他人在通过慈善改变世界，

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已经创造了自己的事业，

将才智转化为不可思议的想法。

如果他们把才智付诸于慈善事业，他们可以改变世界。

他们看到其他人致力于慈善事业，说：

“哇，我也想这样利用的我的财产。”

对我而言，这就是最美妙的事情。

克里斯：在我看来，事实上，对很多人来说，

想清楚如何把这么多的钱花在别处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这间屋子里可能有些亿万富翁，

还肯定有一些成功人士。

我很好奇，你能鼓动他们吗？

如何来鼓动？

比尔：好吧，慈善是我们做过的最有满足感的事情。

你不能带着钱（升天），

而且如果把钱留给孩子会对他们不好，

我们就一起“脑力风暴”，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因为慈善家过去的所作所为，世界已变得更加美好，

在美国这种传统深入人心，全世界都羡慕。

我之所以这么乐观，

部分原因是我确实相信慈善事业会持续发展，

承担一些政府不擅长做的事情，
发现希望所在，让光照亮在最需要的地方。

克里斯：世界上存在着严重的不平等，

不平等的现象越来越多，似乎成了本质上的问题，

在我看来，如果有更多的人像你们两位这样致力于慈善，

就会让世界有所不同。

不仅会解决不平等的问题，

当然也会改变人们对于不平等的认识。

我这样说合理吗？

比尔：是的，如果你能将钱从最富有的人手里

转移到最贫穷的人手里，那就是好的。

要努力实现平衡，这就是平衡。

梅琳达：你在改变制度。

在美国，我们在努力试着改变教育制度，

这是在帮助所有人，

所有学生都会因此受惠。

那对我来说，这就是改变了不平等。

比尔：那是最重要的。

（掌声）

克里斯：我真的认为这儿的大部分人和世界上的诸多富翁

都会为你们选择的人生道路而肃然起敬，

也为你们极大程度地改变未来而肃然起敬。

非常感谢你们来到TED，

跟我们分享你们所做的一切。

比尔：谢谢你。
梅琳达：谢谢你。

（掌声）

比尔：谢谢你们。
梅琳达：非常感谢你们。

比尔：很了不起的工作。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