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的科學｜賈克潘克賽普｜TEDxRainier

因為在本質上，情緒是很主觀的，所以對於科學研究，情緒一直是幾乎無法參透的。感情的神經科學家賈克潘克賽普解釋了現代的情緒方法，以及認真看待其他動物的情緒有可能很快就能改善百萬人的生活。

賈克潘克賽普在1990年時提出了感情神經科學的觀念，它是關於哺乳動物大腦如何產生出體驗到的感情狀態的全面遠景，做為有效模型來測量人類情緒感覺的主要演化來源。

這是使用 TED 會議標準格式的 TEDx 會議演講，由當地社區獨立組織而成。想瞭解更多，請參考 http://ted.com/tedx

如果沒有情緒，
藝術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變得空洞。

如果沒有情緒，
我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失去價值。

一位有名的古典詩人說：

「我們恨，我們愛；為什麼？
誰能告訴我？」－卡圖盧斯。

科學不會回答「為什麼」問題，
科學回答的是「如何」問題。

但這個「為什麼」問題的回答如下。

我們有感覺，是因為感覺告訴我們

什麼會支持我們的生存、
什麼會減損我們的生存。

我在這個領域中
已經有半個世紀的時間，

這一直是個挺寂寞的領域，

當我是電機系的學生時，

我開始覺得無聊，

我在精神病醫院的
隔離病房裡工作，

看到人類的悲劇，他們的情緒悲劇。

沒有人知道情緒是什麼、
我們如何產生那些感覺，

所以我決定轉換到神經科學－

先是臨床心理學，然後是神經科學，

那是了解我們如何
產生感覺的唯一途徑。

這似乎是個無法參透的謎，

但神經科學是有些洞察力的，

特別是如果我們能認真看待
動物的情緒的話。

這些照片是一位朋友傳給我的。

一隻小鹿受了傷，

而這隻狗特別對小鹿感興趣。

這隻狗是否在想－

（笑聲）

〔你聞起來好香？〕

或有趣？

我們無法看破動物的認知心智，

即使牠們生活技能完備，
從早上的演說中就可以看到。

第二張照片。

這隻狗是否在說：

「我喜歡你」？

〔我想要吃你？〕

（笑聲）

或甚至「我愛你」？

我們無法看破那類的思想，

但我們能用科學方式來了解感覺，

但只能用神經科學。

如果我們了解其他動物的情緒，

我想我們也會開始
了解我們自己的情緒。

大約一年前，一位藝術家
為我畫了這張圖，

即使雞也有情緒，

所以我們詳細提出了雞的悲傷系統，

結果發現和天竺鼠是一樣的，

且這些系統看起來和
人類大腦中的系統很相似－

這點相當讓人震驚。

現在我們對於動物的心智很感興趣，

我猜想，如果我們真的
專心研究牠們的感覺，

我們最終會開始
了解我們自己的感覺。

所以，我們的方法要用到神經科學，

我們確實可以「打開」情緒，

只要刺激大腦中的特定區域即可。

我們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一段時間了，

但我是最先問這個問題的人之一：

當我們「打開」了情緒，
動物的感覺是好的還是壞的？

動物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因為如果給牠們機會，
牠們可以打開這項刺激，

也可以關掉它，

那就是我們對感覺的測量方式。

所以，在心智的深處，
我們非常相似，

而在心智的頂端，我們卻非常不同。

我們是認知的生物，
牠們是情緒的生物，

但很顯然，牠們對於牠們的
生活和這個世界一定有所想法。

這是種很強大的情緒，

我們會生氣，我們也會害怕，

兩者用到的腦內系統非常相似。

結果發現，

當你在動物身上製造出
這種生氣反應時，

牠們會把它關掉；
牠們不喜歡那種感覺。

所以，在動物的頭腦中
有著類似生氣的東西，

如果我們能了解那些迴路，

我們對於易怒的疾病
可能會有新的治療方式，

對於總是在生氣的人，

你可以說：「吃顆藥吧。」

嗯，我們沒有這種藥。

但我們確實有關於
七種基本情緒系統的知識。

我們稱它們為主要情緒，

我們用大寫字，

因為在科學上，需要專門化的用語；

不然，這麼多個字，
在交談中容易搞混。

所以，什麼感覺會用「尋求」系統，

其他人仍然稱它是獎勵系統，

這感覺不是愉快，這感覺是熱忱，

在憂鬱中這感覺會被削弱。

我等下會讓各位看我們
進行的一項臨床試驗，

試驗中我們直接用
大腦深處的刺激來促進熱忱。

就是這種感覺，

（笑聲）

用白話來說，

當然，我在這裡會用日常用語。

世界上有許多焦慮的來源，

但我們只有一個強大的恐懼系統。

我們要如何稱呼「渴望」的感覺？

嗯－
（註：投影片顯示－好色）

（笑聲）

我想過用「激情」，
但這個詞太廣了。

「關心」則是溫柔和慈愛，

很難描述這些在言語出現之前
就存在的心智力量。

「慌張」系統產生寂寞和悲傷，

如我告訴過各位的，
我們在雞身上測量失群哀鳴。

「玩樂」能帶給你很大的喜悅。

如果你有太多心理上的痛苦，
也就是「慌張」系統，

也可能會造成一陣心慌意亂。

這是通往憂鬱的大門：
太多心理上的痛苦。

如果遠超過界線，

人們就會開始想要自殺。

所以，我們開發出了一種抗抑鬱劑，

我們把焦點放在快樂
和喜悅的分子生物學上，

目前已經在做人體測試。

是的，那就是溫柔、
慈愛的感覺在腦中的感受，

它有著某種動態。

它會穿過身體，
母親撫抱孩子的方式，

而沒有那種感覺的孩子，

一生都會有心理問題。

所以，如果我們了解這些情緒系統，

有些會獎勵我們，有些會懲罰我們，

但它們從來都不是中立的，

那就是它們有情緒感覺的證據。

我們能預測，如果我們刺激
人類的「憤怒」系統，

他們會非常生氣，

這點在手術過程中
已經被不小心證明了。

所以，咱們專注在「慌張」系統上，
約 45 年前就開始研究這個系統了。

當我們把寶寶和母親分離，
他們會開始哭，

因為母親是安全感的絕對來源，

我們開始測量這種哭，

試圖了解它的神經解剖學

以及神經化學，

讓我們能對憂鬱和自殺
找出新治療方式。

比如一隻小鳥，

牠們出生，牠們到處走動，

牠們哭泣，哭泣，哭泣，要找媽媽，

一旦牠們找到媽媽的羽翼，
牠們會安定下來，感到舒適，

我們可以刺激這件事，

只要把小鳥抱在手中就可以了，

牠們馬上會安靜下來，
牠們感到舒適，

牠們的鳥嘴會放下來，進入睡眠。

這是因為我們啟動了

對抗心理痛苦的化學物質，

結果發現這個現象最強大的化學
是大腦的類鴉片－

這很讓人震驚。

結果發現我們的愛和我們的依附

是部份會上癮的現象；

它們取決於我們的內部類鴉片。

它們能提供我們一種安全感，
認為世界上一切都很妥當。

所以，就是這樣，

這就是我們對這些分子上癮的原因，

很悲劇的是，
我們的國家把人關進監獄，

而不是把他們送到治療機構

來解釋他們的頭腦發生了什麼事。

我覺得如果我們的政府

能針對我們大腦中的上癮來源

做開放對談，會是很棒的事。

類鴉片能傳達母親式的愛，

母親和孩子間的依附聯結感，

成年愛人之間的依附聯結感。

接著我們發現，釋出母奶的分子，

在大腦中也非常強大，
可以減少慌張反應、

分離悲苦反應，

看哪，在胸部內製造母奶的分子

也同樣能夠減少分離悲苦。

所以母親身份的生理學
就是愛的生理學，

為了勘測這個系統，

我們先對天竺鼠接著對雞
進行深層的大腦刺激，

而解剖學的結果相同，

神經化學結果相同。

在那張天竺鼠的照片中你們能看到

深層的皮質下系統，

在這裡你能啟動分離哭泣，

即使對於一隻已經成年
不再哭泣的天竺鼠，

如果你在這裡放入電極，

只要你提供刺激，
牠們就會哭得像寶寶一樣。

它在哪？

它算從更高層的大腦區域中
發展出抑制。

睪酮素是能夠對抗哭泣的，

這就是為什麼男性和女性
情緒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安東尼奧達馬西奧是第一個
讓情緒感覺成像的人，

她發現了非常相似的軌跡，

接著，安娜堡密西根大學的
楊卡蘇比亞塔

發現人類的憂鬱和悲傷

是因為同樣這些頭腦區域的
類鴉片偏低－

了不起！

我們和所有其他動物，在不同的
皮相底下其實都是兄弟姐妹，

這就讓我們有個特殊的責任，

在我們的世界中
要如何對待牠們的責任，

我們剛剛看到和各位
分享的那些美好照片。

所以，我們產生出了三個新觀念。

第一，用安全的類鴉片，
不只能治療憂鬱，

丁丙諾啡是一種安全的類鴉片，
因為你無法用它來自殺。

呼吸抑制效果不那麼極端，

因為在更高劑量時，
它會開始阻止它自己的作用，

過去三十年，這可以用在憂鬱症上，

但我們的文化不允許這麼做。

我們在以色列把它當作
抗自殺劑來測試，

我們對於在考慮要自殺的人

使用貝克自殺量表。

第一週，在這四個人身上，

所有四個人都展現出
安慰劑和丁丙諾啡的益處。

安慰劑會在大腦中釋出類鴉片，

但到了第二週，安慰劑不再有用了，

丁丙諾啡仍然有用。

這讓我們接著對 60 個人
做雙盲實驗，控制安慰劑，

聖誕節時那項試驗就會完成。

會有用的，

我有信心。

第二個觀念，

用深層大腦刺激
來恢復對人生的熱忱，

在美國很不容易這麼做。

我有說服了歐洲的同事，

他們針對帕金森氏症
做深層大腦刺激，

把他們的電極稍稍移入
「尋求」系統中，

因為我們從動物研究中得知，

如果你過度刺激
分離的「慌張」系統，

它會降低對人生的熱忱，
如這張圖所概述的。

如果你能夠直接提升尋求的心情，

熱忱的心情，應該就會
有抗憂鬱的效果，

看，

他們大約在七月中發佈了這篇研究：

七分之六的憂鬱者

本來沒有從任何東西中
得到任何益處，

包括電休克，

也提昇了活著的欲望，

更有熱忱想在世界上做些事，

藉由促進「尋求」系統，
他們基本上被正常化了。

最後，我們一直在用「玩樂」
當作一個模型，

來辨視出抗憂鬱劑的新分子。

有什麼會比分子途徑更能

促進社交喜悅的呢？

唯一更好的方式就是
快樂地住在人類家庭中，

人生中有著藝術、文化、
音樂、所有的美好事物。

當然，人類的關係
是最好的抗憂鬱劑，

但我們在大腦中有喜悅系統，

我們能夠理解其分子，

我已經和我在
西北大學的同事做了這些，

我們發展出了新的抗憂鬱劑，

其根據是分析

基因表現模式中的皮質改變，

以及嘗試有可能的候選抗憂鬱劑。

最先的幾項是抗憂鬱劑，

但它們也有醫療上的危險，

但我們有找到一項
沒有任何這類問題。

透過分析老鼠玩樂，完全正面的，

我變成了有名的老鼠呵癢人

（笑聲）

（影片）賈克潘克賽普：我們在
聽動物玩樂－這是 1998 年－

聽那顯然是笑的聲音，

我們花了幾年在研究這個，

一直不太了解這可能就是笑聲。

有天，我們決定對動物呵癢，

我們發現，我們若要研究這些聲音，

得要用非常不同的聲域，
不是我們能聽見的。

所以我們取得了這些換能器，
叫做蝙蝠偵測器，

能把非常高頻的聲音拉低
到我們能聽見的範圍，

當我們這樣做時，我們收聽聲音，

我們能對動物呵癢，

並產生出許多聲音活動，

顯然那就是笑聲。

這些動物開始享受我們的陪伴，

牠們開始和我們的手玩起來，

不論我們把手放在哪裡，
牠們都會跟來。

當我們測試這些動物，

問牠們是否享受這類活動，

明確的答案就是，是的。

（笑聲）

（掌聲）

（台上）賈克：我想分享一件事，

在 BBC 來錄那段影片的前一天，

我們在那個領域的第一次發表，

他們告訴我，不論如何，
我只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所以，很高興能和你們一起在這裡。

（歡呼）（掌聲）

如果我們終於能
認真看待動物的情緒，

我們最終將會了解

我們如何會有這些感覺，
喜悅、悲傷、生氣、傷心。

基本上，這分子叫做 GLYX-13，

這是個非常長的故事，

我在這裡沒時間和各位分享，

但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
FDA 批准的人體實驗，

單次注射能馬上產生
抗憂鬱的效果，

一次治療所產生的效果
會持續一週。

尚未有任何精神病藥物
是用人類知識所開發的；

目前，一切都是因緣際會所發現的。

科學做的只是精鍊出分子。

這可能會是第一個來自
人類知識的精神病藥物，

靠的是認真看待動物的情緒，

就我們所知，
它沒有任何有害的特性；

它也不會上癮。

所以，終於，
這是五十年旅程的結論。

我很希望人們能夠對動物
採用不同的態度，

而非現在一般在研究

及各種其他人類活動中的態度。

在皮相下，我們都是兄弟姐妹，

我們最好有所認知。

一旦我們了解牠們，
最終也是了解自己。

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