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攸關生存，而非性取向 ｜詹姆士·歐基夫

這場詹姆士·歐基夫博士熱情洋溢的演說，讓我們得以深入個人的視角去體會，為什麼同性戀是一種推動自然進化的必須和獨到的設計。

詹姆士·歐基非醫師是心臟協會董事會成員，也是查理士和芭芭拉·都伯客健康中心以及美國中西部聖·路克湖心臟機構的心臟預防服務中心的主任。他也是密蘇里州堪薩斯大學的醫學教授。他的博士後訓練包括擔任密蘇里州羅徹斯特梅奧醫院的心臟研究員等。他持有心臟病科、內科、核醫心臟病科和心臟 CT 影像專科的證照。他在區域和國家層面一直名列「美國頂尖醫生名單」，是美國心臟病學高級醫師之一；也曾被今日美國報紙評為最有影響力的醫師之一。歐基非博士撰寫超過三百篇醫學文章，也是最暢銷的心臟血管方面的幾本書的作者。這些書包括「心電圖指南」（在申請心臟科認證時使用），和「血脂異常和血糖異常」。

一個夏日的傍晚，
【詹姆士·歐基夫】

我 18 歲的兒子吉米
告訴我他想談談。

我太太瓊安和我先把

吉米的三個小弟弟妹妹們哄上床，

講完床邊故事後，

瓊安和我坐在臥室裡，

吉米走進來，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他坐在床另外一邊的椅子上，說：

「爸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

不是個大問題，也不是件壞事，
就是件不一樣的事情。」

我們說：「好」。

他熱切地看著我們，說：
「我是同性戀」。

接著是幾秒鐘可怕的沈默，

瓊安深呼吸然後說：
「吉米，我們會愛任何你愛的人」。

那大約是 12 年前
吉米對我們坦白出櫃的事。

我必須承認，在那個時候，

瓊安和我的確擔心，這是個大問題，

甚至攸關吉米的安全。

身為他的父親，我有種失敗的感覺，

他或許因此可能在未來
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我是個心臟科醫師，

我喜歡從狩獵維生的先祖的
眼光來想像世界。

從那樣的想像中歸納出
在現代社會生存的法則。

但從演化論的觀點，

同性戀似乎是一種自我滅絕，
阻斷繁衍子孫的策略。

我的意思是同性戀者的子女數目
比異性戀者的少了 80%。

這種特性在幾代以後，就會滅絕。

但是從歷史紀錄來看，

在每一種文化
還有許多動物的種類中，

同性戀一直是一個小而獨特的群組。

若是要說這是基因的一個錯誤，

自然選擇早該把這個錯誤
排除在基因庫以外。

當我在這些困擾中，

苦思同性戀的自然根源的矛盾，

我們的寶貝們也長大了。

吉米有三個仰慕他的弟弟妹妹。

他有種魅力和迷人的機智，

總能讓他人覺得快樂且輕鬆。

有一天，當我默默思考著
這個「吉米效應」，

突然我發現，
同性戀其實並不攸關性取向，

而是更攸關生存，家庭的生存。

我們人類是地球上
最重視社交關係的物種。

對人類來說，
生存的掙扎並不只是殺和被殺。

而是希望有溫暖依偎的生存，
你知道的。

這個愛我們的家人，
以及與群體連結的能力，

在很多狀況下，
決定我們是生存還是消逝。

最後是最適合生存的家庭存留下來，

而不是個人。

你和你的手足會有
50% 的基因是相同的，

你的侄子和侄女們和你
有 25% 的基因相同。

從演化的觀點來看，

兩者的基因成功率一樣：

你自己撫養一個孩子，

或是你幫助手足養育兩個孩子。

從演化的觀點，

這些都與合作以及利他有關，

同性戀是基因編寫的利他主義。

同性戀者是大自然設計來
幫助我們彼此善待，

誠如艾倫·狄珍妮所說的。

（笑聲）

說到艾德華·威爾森，

他應該是達爾文以後，
最偉大的演化生物學家。

他說同性戀者對於群體
有特別的貢獻，

他們有專屬的天份，
以及非比尋常的性格。

【非比尋常的性格】

一個詛咒同性戀的社會，
通常自討苦果。

威爾森教授所說的
「非比尋常的性格」到底是什麼？

那麼，讓我告訴你
有關我們的家庭友人珍妮。

她是一個 35 歲單身、異性戀女子。

她告訴我，她一直在尋找
一個聰明又有趣的男人，

同時必須敏感，又是個好的聽眾。

她說，她偶爾真的會
遇見這樣的男子，

但是她抱怨說：「你知道嗎？
他通常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笑聲）

雖然人們也常常極度好奇同性戀者
在房間內做什麼和不做什麼，

他們的獨特的性格以及有力的智慧，

在演化上的角度才是更關鍵的。

因此，科學研究的確發現，

屬於少數族群的同性戀者，
相較是更有智慧，

特別是情緒的智商。

所以，這個研究顯示，

男孩和女孩在 IQ 測試
得到非常高分者，

和分數落在平均到低的孩童相比，

他們成年後有兩倍的機會
成為同性戀者。

而且，男同性戀者在做
心理學的測驗時，

他們在慈悲心和
合作的面向得分較高，

在仇恨敵對的面向得分較低。

所以，若米開朗基羅是個異性戀者，

他或許就用壁紙
貼滿整個西斯丁教堂。

（笑聲）

作曲者山姆·奧斯丁說：

「同性戀，是上帝為了

確保那些真正有天份的人
不會為養兒育女所困。」

（笑聲）

目前，在美國每 25 人就有
2 位是屬於性取向的少數群組。

多元化是自然的秘密武器。

若是所有的男性都是同性戀者，
這會是個問題。

但是若所有的男人都是戰士，
我們就總是在打仗。

人類文化成功的腳本，

是由許多不同的成分一起發揮綜效。

同性戀像是催化劑，

幫助人們在情感上與群體連結起來。

對於異性戀者來說，反對同性戀，

就有點像麵包裡的麵粉
反對酵母的存在。

所以若是說基因是你的硬體，
「表觀遺傳」則是你的軟體。

你有很多的基因程式
被下載在你的基因當中，

但是表觀遺傳會在其中選擇

最適合環境的版本。

或許你不知道，
螞蟻是另外一種高社會性的物種，

在基因的機制上，非常類似人類。

這兩隻幾乎可以說是
雙胞胎姐妹。

雖然它們的基因的序列完全相同，

這隻是工蟻，

是一隻聰明的小傢伙，
主要工作是找尋食物。

右邊這隻是兵蟻，

它的肌肉發達，專門對抗敵人。

蟻后在表觀遺傳上
如同指揮交響樂團般的設定著

負責把不同的基因標籤
傳給成長中的小螞蟻。

所以，

當她的帝國面臨攻擊時，
蟻后負責傳遞基因標籤，

來解開 DNA 並點亮
成為兵蟻的基因。

當螞蟻王國面臨饑荒時，
她用不同的基因標籤來解開 DNA，

讓表觀遺傳學創造兵蟻的條件。

以這種方式，表觀遺傳－

表觀遺傳的動態力量
改變我們的遺傳表達，

使我們出生時就帶著這樣的特性，
讓我們和我們的家庭

得以在當前狀況下
有最好的成功機會。

你可能也有同性戀的基因，

但是除非它們
在你母親的子宮中被開啟，

否則，這些基因會安靜無聲。

最近美國加州洛杉磯大學
有一個突破性的研究，

他們檢視一群男人，
有男同性戀者也有男異性戀者，

以及在九種不同的地方
觀察表觀遺傳的標籤，

他們預測他們的性取向時，
幾乎有七成的正確率。

所以到底在子宮的什麼情況下，
同性戀基因會被解開？

對男性來說，

你成為男同性戀所增加的機率

與以前你母親子宮
孕育的男嬰人數成正比。

所以每當你有一個哥哥誕生，

你成為男同性戀者的機率
就增加 33 %。

早在我們發明避孕藥之前

自然制度已經把同性戀者
作為一種生育控制的方法。

當有四個異性戀的男生出生以後，
自然會發出阻止令說：「夠了！」

母親的免疫系統
打開表觀遺傳的開關，

然後一個同性戀的男生
就在這個家庭誕生。

這不會過度增加下一代
家族人口的負擔，

－有時更多不見得更好－

他也不會因為爭奪女友而殺死兄弟。

還好，現在這些性取向少數者

有比較多的選擇來養育自己的子女。

我有一個預感，

我的同性戀兒子或許會比
我異性戀的孩子更早讓我有孫子。

另外一種基因，在Ｘ染色體，

被稱為「愛男人基因」。

如果它在女性身上出現，

她通常會很早開始交友，
然後生一大堆孩子。

但是當一個男人帶著
這種愛男人的基因時，

他就會成為男同性戀者。

這是另一種為了平衡那些
註定會多子多孫家庭的基因，

它偶而給予他們同性戀兒子，
他天生有喜歡促進團結的性格，

可能改善整個家庭的存活的可能性。

現在我得道歉，

我們對於性取向的研究裡，
對男性研究多於女性。

所以這場演講，
談的多半是男同性戀者。

雖然，我並沒有懷疑

女同性性戀者同樣是自然的變異，

同時也對於家庭和社區有利。

但是吉米並沒有哥哥。

為什麼他是一個同性戀？

當瓊安懷他的時候，

我們發現在她的肺部
有一個大的惡性腫瘤，

而且轉移到頸部。

那是一段很可怕的時光。

她接受肺部的放射療法，

那時吉米仍在妊娠的第三個月。

這對小吉米來說，是個崎嶇的開始。

母親和吉米都奇蹟似的活下來，
而且現在都很健康。

但事實上，

強大的孕期壓力，
的確是可能產生同性戀者。

在這項研究中，
37％ 的男同性戀者

提出他們的母親在懷孕階段，
遭受嚴重的壓力。

異性戀者的母親則平均只有 3%。

這有一點像是蟻后，

母親傳送表觀遺傳學的標記給寶寶，

以改變寶寶的身份
以保障家族未來的福祉。

就像是媽媽在求救，
我現在遇到困難了，

我需要一個溫柔又聰明夥伴，
幫助我去把這個家鞏固起來。

所以，做個總結。

當一個家庭子孫滿堂時，

又正逢一個壓力很大的階段，

自然會偶而會開啟表觀遺傳的開關，

打開同性戀的基因。

這改變了大腦的發展，

它改變了性向，
同時也改善情緒智商。

我對於吉米是天生的同性戀者
一點都沒有懷疑。

這是他第一次的生日宴會。

（大笑）

當他 3 歲時，他說：
「媽咪，長大以後，我要娶爸爸」

（大笑）

許多父母會把孩子送走，
那些一番好意的父母們，

送他們去改變性取向的夏令營，
祈禱驅除同性戀。

你或許就送孩子去夏令營，

把他們眼珠顏色從咖啡色換成藍色。

這是不會發生的！

吉米就像是社會關係的黏膠，
把我們家人緊緊黏在一起。

不論是他的弟弟伊凡在酒吧被揍，

或是妹妹卡洛琳被男朋友甩了，

或是另外一個妹妹凱薩琳
被抓到抄襲維基百科，

（大笑）

他們都知道吉米會讓他們覺得

他們比闖下的禍更重要。

說故事一直是愛爾蘭人
最重要的生存本事，

在都柏林，162 年前，

一個最知名的說故事的人誕生了。

奧斯卡·王爾德。

奧斯卡離家去到牛津大學，

他遇到了一位年輕詩人
叫做博西·道格拉斯。

他們長期公開的同志關係，

嚴重的羞辱了博西的父親－
昆斯伯里侯爵。

我沒有捏造這個故事。

（大笑）

伯爵太憤怒了，他使奧斯卡
被以嚴重猥褻的罪名被逮捕。

把他丟入地牢，做兩年的苦力勞動。

奧斯卡三年後死了，
還是個很年輕的男人。

奧斯卡寫著：「永遠原諒你的敵人，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激怒他們。」

（笑聲）

這些日子，公開的同性戀恐懼症
已經被微妙的異性戀主義所取代，

屬於性取向的少數族群，

常常被認為是二等公民。

喬治男孩說：「有一種幻覺

是同性戀者只會做愛，
異性戀者則會墜入愛河。

這是完全錯誤的，
所有人都希望被愛。」

我同意：在生命中的所有的事物，
沒有愛是最無法讓人忍受的事情。

愛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但是室內有水管和衛生紙，
當然也是非常重要的，對嗎？

（大笑）

我想跟大家分享另外一個研究，

這是美國的一份
讓人心碎的全國性研究。

這份調查對象是美國青少年，

他們發現性取向的少數族群

有兩倍的機會被霸凌，

五倍的企圖自殺的機率。

29% 的青少年同性戀者
曾經嘗試自殺。

現在在全球的許多國家，

同性之間的身體親密關係是違法的。

在許多國家，他們可能被處以死刑。

在紅色的這些國家，
他們會被關入牢房。

在印度，法律規定是
囚禁 14 年到無期徒刑，

因為他們認為
「同性戀是違反自然」。

其實根本不是！

自然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
孕育同性戀者，

賦予這些人特別的性格，

來幫助身邊的人們更繁榮。

違反自然的是

持續的迫害性取向的少數者。

他們並不是精神混亂
或是有缺陷的人，

必須被治癒、處罰或是被排斥。

他們需要被接納，

以他們的樣子被接納和擁抱。

他們讓我們更好。

若是在 30 年前，
當我抱著我的男寶寶時，

你告訴我他長大以後會是同性戀者，

我或許會崩潰。

但是現在往回看，我知道
我們的大自然之母為什麼這樣安排。

她高瞻遠矚的智慧，
經由無數的進化淬煉，

她知道我們的家庭需要
一個男同性戀者的特質。

我必須承認，

關於同性戀者的研究
還在非常初期階段，

身為他的父親，
我可以確認和你們分享的是，

吉米本來就命中註定是如此，

我的家庭因為他的存在，
更強壯也更快樂。

你呢？

你可以把性取向放一邊嗎？

去理解男同志或是女同志
對於人類發展是很重要的。

我們就像螞蟻。

我們是在我們的多元性裡，
找到集體的力量。

謝謝！

（掌聲）（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