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物種網絡？一個醞釀中的新點子

猩猩、海豚和大象是擁有高度溝通技巧的動物。網路能不能擴展到讓像牠們這些有感知的物種也都能使用？這是由海豚研究員黛安娜．瑞斯 (Diana Reiss)、音樂家彼得．蓋布瑞爾 (Peter Gabriel)、物聯網發想家尼爾．格申斐德 (Neil Gershenfeld)，以及網路之父之一的文頓．瑟夫 (Vint Cerf) 等四位偉大思想家共同組成的專業小組，現在正蘊釀中的新點子。

黛安娜．瑞斯 (Diana Reiss)：
你可能會以為

你透過一扇窗，看一隻海豚在旋轉玩耍，

但是其實你看到的是

一面雙向鏡，

裡頭的海豚看著自己在旋轉玩耍。

這是有自我意識的海豚，

這隻海豚有自我意識。

這隻小海豚名叫貝利 (Bayley)。

過去三十年來，

我對海豚有智能的天性很有興趣，

我們怎麼發掘這種
和我們如此不同的動物

所具有的智能？

我用的是非常簡單的研究工具：

一面鏡子，而且我們從中搜集到許多

這些動物的資訊和內心的反應。

海豚不是唯一一種不是人類，

卻能夠從鏡中辨識自我的動物。

過去我們總以為這是人類獨特的技能，

但是我們從人類的近親大猩猩身上，

也看到了這項能力。

然後，我們在海豚和

大象的身上也看到了，

我們在研究室中發現
海豚和大象都做到了。

最近我們發現的還有鵲。

這其中的奧妙在於

一直以來，我們都遵循達爾文

在形體演化的連續理論，

但是我們卻很晚才察覺
演化不僅僅發生在形體，

其他的動物在認知、情感、知覺上，

也都有演化的連續性。

其他的動物是有知覺的，

牠們有感情、有意識。

多年來，有許多不同物種的研究，

提供了確切的證據，證明了其他動物

具有思考和知覺的能力，

那些動物的形體和我們很不一樣。

我們不是獨一無二的。

我們並不是獨一無二
擁有這些能力的動物。

我希望，我最大的夢想之一

就是隨著更加認知到

地球上其他動物具有知覺，

而我們和牠們的關係更緊密，

人類就能用更公平的方式

來尊敬與保護牠們。

因此，今天我要把這個
願望分享給每一位，

希望你們也可以認同這個想法。

現在，讓我們回到海豚，

因為我覺得，牠們已經和我

一同親密共事了

超過三十年。

牠們都有真實的人格特質。

牠們不是人，但是牠們對不同的事情

也會展現不同的人格特質。

你無法找到比海豚更獨特的生物了。

牠們和我們的體型大不相同，

牠們生來就很特別，
在很特別的環境中生長。

其實，我們早在九千五百萬年前

就發生趨異演化，產生分歧。

看看這個身體。

說句雙關語，

牠們真的都不是地球人／陸地生物
( non-terrestrials)。

我曾疑惑要怎麼和這些動物搭上線，

1980 年代時，我發明了一種水底按鍵板，

這是一種客製化的觸控式按鍵板。

我想讓海豚能夠選擇和控制。

這些是有較大的腦
和高度社交能力的動物。

我想，嗯，如果我們
給牠們一些選擇和控制，

如果牠們可以按一下按鍵板上的符號——

附帶一提，這是由惠普 (HP)
所製成的光纖電纜面板，

透過 Apple II 電腦來操作。

現在看起來很過時，

但那是我們當時僅有的技術。

海豚能按符號按鈕，

牠們聽到電腦發出的哨音，

就能夠找到對應的物體或活動。

現在我們來看一小段影片，

這是德爾斐 (Delphi) 和潘 (Pan)，
你會看到德爾斐按了一顆按鈕，

牠聽到電腦發出的哨音，
（哨音）

然後牠拿了球，因此牠們真的
可以要求牠們想要拿到的東西。

驚人的是，牠們是靠自己
學會用這塊按鍵板的，

我們完全沒有插手，

牠們自己摸索按鍵板，繞著它玩耍。

牠們找出使用的方法，

然後在短時間內就開始學著模仿

牠們在按鍵板上聽到的聲音。

牠們自己模仿。

這代表了牠們還開始學習

符號、聲音和物體

之間的關係。

我們看到的是
牠們有自主學習的能力，

我開始想像，我們可以運用

什麼樣的新技術？

我們可以如何運用現有的科技

設計介面、開啟動物心靈的新視窗？

因此，我開始構想這件事，

然後有一天，我接到了彼得的電話。

彼得．蓋布瑞爾 (Peter Gabriel)：
我靠製造噪音為生。

在好日子的時候，我做的就是音樂，

我想談一點關於

我曾經歷最美妙的音樂創作經驗。

我是農村男孩，
成長過程中被動物環繞，

我會看著牠們的眼睛，疑惑著

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長大後，我開始讀一些
有重大突破的驚人故事，

像是佩妮．帕特森博士 ( Penny Patterson)
和可可 (Koko)、

休．薩瓦戈 - 魯姆博夫 (Sue Savage-Rumbaugh) 博士
和坎茲 (Kanzi)、潘班尼莎 (Panbanisha)、

艾琳．派波柏格 (Irene Pepperberg)、
鸚鵡亞歷克斯 (Alex)，

這些故事讓我非常興奮！

最讓我驚奇的是

牠們似乎非常擅於使用人類的語言，

相較之下，我們對牠們的語言

反而認識甚少。

我和世界上許多音樂家合作，

通常我們沒有任何的共通語言，

但是當我們坐在自己的樂器後，

瞬間我們就能連結彼此、表達情感。

因此，我開始到處打電話詢問，

終於我找到了休博士，

她邀請我過去。

我到那裡時，矮黑猩猩已經會

敲打樂器和音樂玩具，

但是還沒用過鋼琴鍵盤。

一開始，牠們就像小嬰兒一樣，

用拳頭胡亂敲打。

然後我透過休博士問

潘班尼莎能不能試著只用一根手指頭？

休博士：你可以彈一首編排過的曲子嗎？

我想聽一首曲子，

彈一首不那麼吵的曲子。

彼得：因此主題是編排過的曲子。

（音樂）

我只是站在後頭，適時介入，

嗯，這是最初的作品，

休博士鼓勵牠多彈一點。

（音樂）

牠發現了喜歡的音符，

牠找到了音階。

牠以前從來沒有坐在鍵盤前過。

這個三連音不錯。

休博士：你做得很好，非常棒！

彼得：牠彈得很棒！

（掌聲）

因此那天晚上，我們開始想像，

也許人類最棒的發明

是網路，

我們是否能夠

找到新的介面，

一種影音介面，
讓這些和我們共同居住

在地球上的非凡物種

能夠使用的？

休博士對這件事很興奮，

她撥電話給朋友
史提夫．伍德拉夫 (Steve Woodruff)，

然後，我們就開始找尋在這領域工作，

並且從事相關的
激勵人心工作的朋友。

後來，我們找到了黛安娜，

認識了尼爾。

尼爾．格申斐德 (Neil Gershenfeld)：謝謝彼得。
彼得：謝謝！

（掌聲）

尼爾：後來，彼得和我聯繫。

這個影片完全吸引了我的目光。

他帶我進入新的視野，
做這些事不是為了人類，

而是為了動物。

然後我開始研究起網路的歷史。

這是網路剛誕生時的模樣，

你可以說

網路就是白種的中年男子。

幾乎都是白種的中年男子。

文頓．瑟夫 (Vint Cerf)：（大笑）

（笑聲）

尼爾：說中一個了。

然後，在我第一次來 TED 的時候，

我認識了彼得，我給他看了這個。

這是一塊美金的網頁伺服器，

這在那時候是很前衛的。

以一塊錢做一個網頁伺服器的潛力無窮，

這後來演變成眾所皆知的物聯網，

現在大量運用在健康照護

與節約能源兩大產業中。

我們很自得其樂。

當彼得給我看那個東西時，

我意識到，我們一定遺漏了什麼，

我們遺漏了地球的另一部分。

因此，我們開始進行物種間的網絡計畫。

後來，我們開始和 TED 討論，

要怎麼把海豚、大猩猩和大象帶來 TED，

我們發現不可能，

所以，我們要把你們帶到牠們面前。

如果我們打開這台電腦的影音，

就能和有認知能力的動物進行視訊會議，

現在就讓牠們

一一簡短地自我介紹。

這個能投影到上面嗎？太好了。

首先，我們來到韋科 (Waco) 的

卡梅倫動物園 (Cameron Park Zoo)
拜訪猩猩。

白天牠們會在戶外，現在那邊是晚上。

可以開始了嗎？

泰芮．柯克斯 (Terri Cox)：
嗨，我是泰芮．柯克斯，

我在德州韋科的卡梅倫動物園，

在我身邊的是名叫
可拉．潔安 (KeraJaan) 和梅 (Mei)

的婆羅洲猩猩 (Bornean orangutan) 。

白天，牠們可以待在戶外
一個很大、很美麗的棲息地裡；

晚上，牠們回到這裡，

待在牠們的夜間宿舍，

牠們可以在受到溫溼度控制，

又安全的環境睡覺。

我們參加了紅毛猩猩外展組織
(Orangutan Outreach) 的

猿猴專用 Apps 計劃，

我們用 iPad 來鼓勵和充實動物的生活。

另外也協助提升一些

臨終動物的知覺。

牠們的 DNA 和人類有 97% 的相似度，

而且牠們非常聰明，

想到有機會藉由科技和網路

來豐富牠們的生活、拓展牠們的世界，

讓我非常興奮。

我們很期待物種網絡

實現的可能。

可拉很喜歡今天的會議。

尼爾：太好了！我們昨晚彩排的時候，

牠見到大象時很開心。

下一組使用的團體是在國家水族館的海豚。

請開始。

愛莉森．金斯伯格 (Allison Ginsburg)：
午安！

嗯，我的名字是愛莉森．金斯伯格，

我們現在國家水族館巴爾的摩分館。

我身旁的是館內八隻寬吻海豚中的三隻：

二十歲的契沙比克 (Chesapeake)，
是第一隻在這裡出生的海豚，

還有她四歲大的女兒貝里 (Bayley)、

同父異母的十一歲妹妹瑪雅 (Maya)。

這裡是國家水族館，

我們致力於優質的動物照顧、

研究和保護。

海豚對今晚這裡發生的事很好奇，

牠們不太習慣晚上八點

在這兒對著攝影機。

另外，我們也致力於

做各種不同種類的研究。

如同黛安娜所說的，我們的動物

參與了很多不同種類的研究。

尼爾：這是為你們做的表演。

真好，謝謝你！

接下來第三組使用的團體是位在泰國的

關懷大象基金會 (Think Elephants)，
喬許，請說。

喬許．普拉尼克 (Josh Plotnik)：
嗨！我是喬許．普拉尼克。

我和國際關懷大象基金會
(Think Elephants International)

在泰國的金三角，

我們和泰國的亞洲金三角大象基金會
(Golden Triangle Asian Elephant Foundation)

的大象在一起。
我們在這裡有二十六隻大象。

我們的研究著重在大象的智能演化。

但是我們所屬的關懷大象基金會著重在

把大象帶進全世界的教室裡，

就像現在這樣，

讓大家見識這些動物多麼驚人。

我們可以把相機放在大象的上方，

餵大象吃東西，

讓大家看看牠們嘴巴裡的樣子，

讓全世界的人見識

這些動物多麼驚人。

尼爾：太棒了！謝謝喬許。

同樣地，從彩排起，

我們就和牠們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在那一刻，如果我們
可以回到另一台電腦，

我們開始設想

要如何在網路上結合
地球上的其他生物體。

然後我們找到我腦海裡最好的人選，

文頓．瑟夫，

他是把網路帶到這個世界的
發明家之一，文頓？

文頓：謝謝你，尼爾。

（掌聲）

很久很久以前的銀河系裡
——噢噢，我唸錯稿了。

四十年前，鮑勃．卡恩 (Bob Kahn) 和我

發明了網路。

三十年前，我們讓它和世人見面。

去年，我們讓網路成品上市。

你們已經使用了

試用版三十年。

成品要用網際網路通訊協定第六版 (IP version 6)，

它能有 3.4 乘上 10 的 38 次方個位址，

這種數字只有國會會讚賞。

但是它帶領我們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當年我和鮑勃設計時，

我們以為只是架了一個系統，
能夠連結所有的電腦。

不久之後，我們發現，

其實我們設計的是連結人類的系統。

而今晚你所見到的，

讓你知道，我們不該把網路

只侷限在一個物種裡，

其他有智慧和感情的物種

也應該一同參與。

這是現在網路的模樣，附帶一提，

這是電腦眼中網路的樣子，

要試著找出這些線路

應該連到哪裡去。

這張是由一個觀察網路連結情形，

以及不同的網絡如何連結在一起的計畫

所產出的圖片。

大概有四十萬條網絡相互連結，

由四十萬台不同的電腦運作，

這件事可行的唯一原因是

他們都使用相同標準的 TCP/IP 通訊協定。

嗯，你知道未來會怎麼發展。

物聯網讓我們知道，

許多能在電腦上使用的裝置和設備，

像是我們在家裡、

辦公室、車上，

或是隨身帶著的裝置，

也都將成為系統的一部分。

這就是即將來臨的物聯網。

現在，這些人做的事
所象徵的重要意義是：

他們開始學習

如何和其他物種溝通，

而非人類，

他們也和我們共享感觀世界，

我們開始探索

和非人類的物種溝通

代表了什麼意義。

嗯，你可以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所有可能有感知的物種

都可能透過這個系統來互動，

我等不及想體驗看看了。

在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嗯，讓我們來看看。

我們需要有能夠彼此對話的機器，

還有能夠和我們對話的機器，之後，

我們就要學著

去和電腦溝通，

而且是用我們以往習慣的方式

讓電腦和我們溝通，

不是透過鍵盤、滑鼠，

而是透過說話和手勢，

以及所有我們慣用的自然人類語言。

因此，我們需要像 C3PO 這樣的東西，
（C3PO：電影《星際大戰》中的機器人）

來擔任我們和其它我們仰賴的機器

之間的翻譯。

現在有一個進行中的計畫，

叫做星際網路 (interplanetary Internet)。

在地球和火星之間的

國際太空站運行。

它屬於太空船的一部分，
在繞著太陽運行的軌道中，

會與兩顆行星會合。

星際網路的系統正在進行中，

但是還有一個最終的計畫，

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
(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就是當時設計阿帕網路計畫 (ARPNET)、

發明了網路、星際網路架構的單位，

正在設計一艘能夠在一百年內

抵達最近的星球的太空船。

意義在於，

我們從和其他物種間的互動中所學到的，

最終，也會讓我們學會

如何和其它星球的外星人互動。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鼓掌）

茱恩．柯恩 (Jun Cohen)：
首先，謝謝你們。

謝謝四位

分別用短短的四分鐘，

和我們分享本來
需要講上四天四夜的事，

非常謝謝你們。

我有很多問題，

不過也許觀眾會想知道
一些較實務的經驗。

你在 TED 分享的這個理念，是從…
彼得：今天。

茱恩：今天，這是第一次討論此事。

多告訴我們一點未來你會怎麼做？

下一步是什麼？

彼得：我們想要盡可能讓更多人參與，

來協助我們設計出

更智慧型的介面，讓這一切都能成真。

尼爾：在機械方面，

我們有一個非營利組織
和公共網頁，

但是還在建置中，

我們會完成它，

如果你想要相關資訊，請和我們聯絡。

這個概念是，它會變成像是網路的功能，

變成許多網絡的網絡，

這是文頓貢獻的精髓，

這將會成為這些行動的外包裝，

一個個完美地將全球連結在一起。

茱恩：沒錯，你有網址能給我們

上網看看嗎？

尼爾：馬上告訴你。
茱恩：馬上，我們回頭再問你。

快速地釐清一件事，

有些人看了你剛分享的影片，

可能會想，嗯，只是網路攝影機，

有什麼特別？

你能不能和我們簡短談談

你未來要如何超越它？

尼爾：這是可以擴展的公用設施，

不是只提供給一些人，而是給許多人使用。

因此，它能擴展到讓影片對等地分享，

並且能夠透過在全球的這些點來做分享。

所以會有很多後端的訊號處理，

不只是一個對多個，而是多個對多個。

茱恩：沒錯。至於在實務層面，

你首要尋找的是什麼樣的科技？

你提到按鍵板是很重要的一環。

黛安娜：我們想為海豚
設計互動式的觸控面板，

這有點像是延續早期的一些工作，

今天只是從第一批種子得到回饋，

那是我們的第一個計畫。

茱恩：早在這場演說前？
黛安娜：是的。

茱恩：哇，真棒。

好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參與，

很榮幸能邀請各位上台分享。

黛安娜：謝謝！
文頓：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