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蝾螈机器人

机器人学家奥克·利斯皮耶根据动物的机器模型设计出仿生机器人，就像科幻小说描写的那样，这是一种可以应对复杂地形的机器人。在研究过程中，科学家们还设计可以用于野外、服务和搜救工作的机器人。但是这些机器人不仅仅是对现实世界的单纯模拟，通过它们，我们可以进一步地理解生物学，解开之前关于脊髓的未解之谜。

这是一只蝾螈机器人

是一种我们根据蝾螈设计出的仿生机器人

我们把它称为蝾螈机器人

就想你看到的，它会爬行

一会儿你还会看到它游泳

你可能会问我们为什么设计这样一个机器人

其实，蝾螈机器人是一种用来研究神经科学的工具

我们和神经科学家一起设计出蝾螈机器人

希望能更好理解动物的运动原理

尤其是脊髓控制运动的机理

但是，我们对仿生机器人的研究越深入

就越被动物运动的复杂原理所震撼

试想一下在海里遨游的海豚、又跑又跳的小猫

甚至还有我们人类

在进行慢跑或者打网球的时候

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神奇

实际上，在运动时，神经系统的控制过程十分复杂

神经系统要协调200块左右的肌肉一起运作

一旦协调紊乱，我们就会摔跤或者肢体不协调

而我的目标就是要弄清楚这种协调机制的原理

动物的运动需要四个部分

首先就是肢体

生物力学对于动物肢体运动的简化

已经到了令人难以想象地步

第二个部分就是脊髓

脊髓中有很多反射神经

这些反射神经在脊髓中的神经活动和机械活动之间

建立了感觉协调环

第三个要素是中枢模式发生器

脊椎动物的脊髓中有一些有趣的电路

这些电路在接收简单的信号时

可以自发地产生非常协调的

节律运动模式

在我们运动的时候

大脑的高级中枢

例如运动皮层、小脑和基地神经节

进行下行调节并产生上述信号

并对脊髓中的活动起到调控作用

但是有趣的是，脊髓和肢体这类低级中枢

在完成运动过程中

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

大家应该都知道，即使鸡的头被砍掉了

它也不会立即死亡

这个事实表明低级的脊髓和躯干

在完成运动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但是想要弄清楚它的工作原理还是很困难

因为，第一点就是

想要记录脊髓中的活动十分复杂

由于脊椎的保护作用，把电极植入到脊髓中

要比植入到运动皮层中难得多

对于人类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另外一个难题就是，运动基于这四个要素的相互作用

是一个复杂的动态过程

因此，很难区分各要素所发挥的作用

所以，像蝾螈机器人这样的仿生机器人和数学模型

就派上用场了

那么到底什么是仿生机器人学呢

这是机器人研究中一个热门的领域

人们试图从动物身上获取灵感

并运用到机器人身上，使它们可以运用于户外

例如服务用机器人、搜救机器人

以及农业机器人

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从动物身上获得灵感

使机器人能够应对一些复杂的地形

例如楼梯、山区、树林

这些地形对于机器人来说还是个挑战

它们并不能像动物那样灵活应对

机器人也是一项极好的科学研究工具

在一些优秀研究项目中得以应用

例如神经科学、仿生学和流体动力学

这也正是蝾螈机器人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们在实验室里与神经生物学家合作

法国波尔多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
让·玛丽 卡贝肯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制作出脊髓的模型并用机器人加以验证

我们希望先从简单的动物入手

例如七鳃鳗

这种原始的鱼类

然后慢慢过渡到运动更复杂的动物

例如蝾螈

然后还有猫、人类

等哺乳动物

这样一来

机器人成为一种验证模型的有趣工具

实际上，蝾螈机器人的出现使得我的梦想成真

因为，大约在20年前

我在读博士期间就通过计算机

模拟七鳃鳗和蝾螈的运动

但是，我一直很清楚我的模拟非常粗糙

因为在水中和在泥泞等地形复杂的陆地上的运动

很难在电脑上精确地模拟出来

那么为什么不用机器人真正地模拟这些动作呢

所以在众多的动物中，蝾螈成为我最喜欢的动物之一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因为从进化的角度来看

蝾螈作为两栖动物,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在两种运动方式间建立起美妙的联系

一个是鳗和鱼类在水中的游泳方式

一个是猫、人类等哺乳动物在陆上的运动方式

事实上，现代的蝾螈

和最早出现的陆生脊椎动物十分相近

所以说，蝾螈就像是活化石一样

通过它，我们有机会了解我们的祖先

即四足动物的祖先

蝾螈以所谓的鳗形游泳的步态

在水中游动

因此肌肉活动产生的优美行波从头部传到尾部

如果把它放在地上

它的动作转变为快速爬行的步态

在这种情况下，蝾螈的四肢被定期地激活

十分协调地

随着身体驻波的起伏而运动

这就是蝾螈机器人行走的步态的原型

现在令人惊叹的是

所有这些活动仅靠脊髓和肢体就可以完成

如果拿一只去脑的蝾螈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残忍，但是你把它的头部切除

如果以低强度的刺激电激它的脊髓

它会表现出类似爬行的步态

但如果你加大刺激的强度，步态就会发生变化

这里存在一个临界值，如果强度达到临界点

它会自己变成游泳的步态

这简直太神奇了

仅仅改变了刺激的强度

就像是踩下了

下行调节脊髓的油门一样

实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步态之间的转变

而且我们在猫身上发现了同样的规律

刺激猫的脊髓

就可以使它在行走、慢跑和快跑之间进行转换

还可以实现鸟从行走到拍动翅膀之间的转换

相应地，需要从低强度的刺激

转变为高强度的刺激

这恰好证明了

脊髓是一处智能的运动控制中心

因此我们对于蝾螈的运动展开更仔细的研究

我们从德国耶拿大学的马丁·费希尔教授的手中

得到了一台非常精妙的X射线成像仪

多亏了这台精妙的仪器

我们可以记录更多关于骨骼运动的细节

这就是我们得到的成像

然后我们大致选出关键的骨骼

并且搜集他们三维运动数据

我们所做的就是搜集运动过程的全数据

既有在陆地爬行的，也有在水中游行的

真的是动物

在运动过程中的全部数据

然后我们这些机器人学家的任务就是
把数据复制到机器人身上

因此我们为了找到正确的结构，进行了全套的优化方案

例如在哪里放置这些运动，如何让它们连贯起来

才能尽可能地重现这些动作

这就是蝾螈机器人诞生的过程

接下来我们就来欣赏一下
它和活生生的动物多么相似吧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非常直观的对比

一个是活生生的动物，一个是蝾螈机器人

你可以看到我们几乎实现了两者在步态上

一对一的重现

如果进行慢速回放，你会看得更清楚

但是更神奇的是，我们成功重现了游行

但我们必须给机器人穿上外套

（笑声）

然后就可以入水重现游行的步态

看到这里我们很是欣慰，因为这个过程真得很艰辛

物理交互作用十分复杂

因为蝾螈机器人比真正的蝾螈大得多

所以我们必须进行所谓的动态频率缩放

确保蝾螈机器人能实现一样的物理协调

但是你看，最后两者已经十分相近

对此我们非常高兴

让我们再回到脊髓的研究

我们和Jean-Marie Cabelguen教授所做的工作就是

模拟脊髓中的电路

但是非常有趣的是，我们发现蝾螈

始终保持一种非常原始的电路

这和我们在七鳃鳗身上发现的很相似

就是那个原始的鳗形鱼类

似乎在进化过程中

产生了一种新的神经振荡器来控制肢干

并完成腿部的运动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神经振荡器的位置

但是我们还需要建立数学模型

来研究它们是如何连接起来

实现两种完全不同的步态的转换

我们在机器人的背部进行测试

就像这个样子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蝾螈机器人的原始版本

它完全由背部的脊髓模型

进行控制

然后我们只需要

通过远程控制，向机器人发送

它在正常情况下从大脑高级部位接受的到的

两种下行调节信号

有趣的是，通过这些信号

我们可以完全控制步态的速度，方向和类型

举例来说

当我们的刺激强度较低时，表现为行走的步态

当我们加大刺激的强度到某个极限

它迅速转换成游行的步态

最后，我们也可以很轻松地再变回来

只需要刺激脊髓的另一端

我觉得这真的很美妙

大自然竟然赋予了脊髓

这么重大的责任

以至于脑部高级中枢部分根本不需要担心每一块肌肉

它只需要进行高层调节

而协调所有的肌肉就是脊髓的任务了

我们再回到猫的运动，进一步认识仿生学的的重要性

这就是另一个项目了

我们对猫进行了仿生学研究

想弄清楚形态学对于肢体动作的影响

我们发现，从根本上讲

躯干具有三个重要的属性

首先就是猫的四肢，

或多或少地类似于受电弓的结构

受电弓是一种机械结构

它使得上框架和下框架始终保持平行

如此简单的几何学系统

竟能协调上下框架的内部移动

猫的四肢的第二个属性就是轻盈性

大部分的肌肉都集中在身体

这真是个好点子，这样一来四肢的惯性就很小

猫就可以灵活地运动

最后一个重要的属性是四肢的弹性

可以应对各种冲击和压力

我们就是根据这些属性设计出猎豹机器人

接下来有请猎豹机器人登场

这是由彼得埃克特在博士期间研制的机器人

你可以看到，它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型机器人

看起来就像玩具一样

但它的的确确是一项科研工具

用来研究猫的四肢的属性

你看，它的四肢十分协调、轻盈

并且富有弹性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压下去，但它一点事都没有

实际上，它只会跳起来

所以说四肢的弹跳性非常重要

你也可以把四肢的三个节段

看作一个受电弓

现在，有趣的是这个动态的装置

实现了完全的开环回路

也就是说没有传感器，也没有复杂的反馈回路

这真的很有趣，因为这意味着

仅仅靠机器就可以维持这个敏捷的装置的平衡

并且这个精巧的机器对运动进行了基本的简化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在运动过程中制造一些障碍

在接下来的视频是你会看到

例如我们做一些实验让机器人下台阶

机器人并不会摔倒

这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对于这个细微的干扰

我预期机器人会立刻摔倒

因为它没有传感器，也没有快速反馈回路

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仅仅靠这个机器维持了装着的平衡

机器人并没有摔倒

显然，如果增大跨度，再设置一些障碍

就需要全控制回路和反射弧等一系列东西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于一些细微的干扰

仅仅靠机器就可以完成

我想这对仿生学家、机器人学家和神经学家来说

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

不要低估躯干对于运动所发挥的作用

那么这是如何联系到人类的运动上的呢

显然，人类的运动比猫和蝾螈的运动更为复杂

但是另一方面，人类的神经系统

和其他脊椎动物的十分相似

尤其是脊髓

它同样是人类运动的重要处理中心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脊髓受损

将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例如瘫痪或者四肢麻痹

这是由于大脑与脊髓

之间的信息传递受损

尤其是用于引发和调节运动的

下行调节机制

所以神经学家的一大目标

就是通过电刺激或者化学刺激

激活两者之间的信息传递

世界上有些团队就在研究这一领域

在洛桑联邦理工学院更是如此

例如我的同事格雷瓜尔·库尔蒂纳

还有西尔维斯特·米切拉

但是为了做好这一点，理解以下几点非常重要

脊髓是如何工作的

它是如何与躯干相互作用的

以及大脑是如何与脊髓进行信息传递的

我今天所呈现的机器人和模型

就将针对上述重要问题

发挥关键的作用

感谢大家

（掌声）

布鲁诺·朱萨尼：奥克，我在你的实验室
看到一些其他的机器人

例如在污水中游泳

并检测污染程度的机器人

但是你在演讲中提到的蝾螈机器人

它更像是一个小项目

它的鼻子上有一个照相机

可以进行搜救工作

奥克：确实是这样，关于机器人

我们有很多派生项目

我们希望用这些机器人进行搜救和视察工作

所以蝾螈机器人诞生了

我们设想的是，如果有人陷入困境

例如建筑坍塌或者遭遇洪水

这对救援团队和搜救犬来说都是危险的

那么为什么不派一个个既会爬行
又会游行的机器人呢

它的背部还装有照相机，可以用来
进行侦查、识别幸存者

甚至可能实现与幸存者的联系

布鲁诺:当然，前提是幸存者没有被机器人的样子吓到

奥克:是的，我们将对机器人的外形进行改善

否则，我猜幸存者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

害怕机器人会吃了他们

但是我相信，通过改变它的外形，让它更强健一些

它将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布鲁诺:非常感谢你和你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