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勇士呼籲終止兒童婚姻

梅茉莉．布蘭妲與妹妹兩人的生命相較之下，有著截然不同的際遇。她妹妹正值青春期就依循傳統，被送去參加指導「如何在性事上取悅男人」的「啟蒙營」，因此年僅 11 歲的她就懷孕生子。然而，布蘭妲拒絕參加啟蒙營。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動員大家，要求社區領袖頒布地方法，規定女生未滿 18 歲不得結婚。隨後，她並成功將此法推行至全國，對馬拉威舉國各地女孩的生命帶來驚人的改變。

今天我要以

分享一首詩來開場，

作者是我在馬拉威的朋友

艾琳．琵里。

艾琳只有 13 歲，

但當我們逐一細讀
大家合著的詩集時，

我發現她的詩很有趣，

非常啟迪人心。

在此我朗誦給大家聽。

她的詩題是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笑聲）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我的母親不能逼迫我結婚。

我的父親不能逼迫我結婚。

我的伯父、阿姨、

兄弟姊妹

都不能逼迫我結婚。

世界上沒有人

可以逼迫我結婚。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即使你打我，

即使你追著我跑，

即使你無所不用其極，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但要等到我學業有成，

等到我長大成人。

我想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這首詩聽起來也許奇怪，

由 13 歲女孩所寫，

但在我和艾琳的家鄉，

這首我唸給各位聽的詩，

是一位勇士的呼喊。

我來自馬拉威，

在世界上名列極為貧窮國之一，

非常窮，

性別平等在那裡是個大問號。

在那個國家成長，

我不能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

我甚至不能探索

自己生命中的機會。

我和大家分享一個故事，

主角是兩個不同的女孩，

兩位漂亮的女孩。

她們在同一個屋簷下長大。

吃一樣的食物，

有時候她們要共用衣服，

就連鞋子也是。

但她們的生命際遇完全不同，

她們走上不同的道路。

另一位女孩是我的妹妹。

我妹妹才 11 歲大的時候

就懷孕了。

那是讓人很心痛的事。

不只是讓她心痛，也讓我心痛。

我也經歷了一段艱難時刻。

在我的文化背景裡，

只要到了青春期階段，

大家就認為你應該要參加啟蒙營。

這些啟蒙營

會教你要怎麼在性事上取悅男人。

還有一個特別的日子，

他們稱為「非常特別日」，

社區會聘請一名男性

來到營地

和小女孩上床。

想像這些年輕女孩受的創傷

日以繼夜不斷上演。

很多女孩都懷孕了。

甚至被傳染
人類免疫缺陷病毒和愛滋病，

以及其它透過性交傳染的疾病。

而我小妹則是懷孕了。

現在她才 16 歲

就有三個孩子了。

她的第一段婚姻沒有長久，

第二段也是。

而另一位女孩就在這裡，

她很優秀。

（笑聲）

（掌聲）

我說她優秀是因為她名符其實，

她很傑出。

那個女孩就是我。（笑聲）

我 13 歲的時候，

也有人跟我說，你成年了，

現在你年紀到了，

應該要去參加啟蒙營。

我就回：「什麼啊？！

我才不要參加那些啟蒙營。」

你知道那女人跟我說什麼嗎？

「你這女孩真笨又固執，

你不尊重我們社會和社區的傳統。」

我說你錯了，
我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

我知道我的生活要有什麼。

身為青少女，我有很多夢想。

我想接受良好的教育，

未來找個好工作。

我當時想像自己變成律師，

坐在那種很大的椅子上。

那些想像

每天在我腦海裡浮現。

我知道總有一天，

我會貢獻，
貢獻棉薄之力給我的社區。

但拒絕後的每一天，

那些女人就會跟我說：

「看看你，你都長大了，
你小妹都有孩子了，

你呢？」

這是每天不斷在我耳邊
重覆播放的魔音。

這是每天不斷在女孩耳邊
重覆播放的魔音，

只要她們拒絕社區的要求
就會聽到一樣的話。

我對照自己和小妹的故事，

我自問：
「為什麼我不能做點什麼？

為什麼我不能改變

在我們社區發生很久的事情？」

當時我就打了幾通電話給其他女生，

她們就像我妹妹一樣有小孩，

之前一直有上學，
但是已經忘了怎麼讀書寫字。

我告訴她們：「來呀，
我們可以幫彼此複習

怎麼重新讀書和寫字，

怎麼拿筆、讀書和拿書。」

我和她們共處的那段時光非常美好。

雖然我只是稍微認識她們而已，

但是她們會告訴我她們的故事、

她們每天碰到的事，

身為人母的事。

當時我就想：

「為什麼我們不能把所有
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

呈現給她們看，
告訴我們的母親、傳統領袖

這些都是錯的事？」

要做這件事很恐怖，

因為這些傳統領袖

都已經習慣

這些幾百年的傳統了。

改變是難事，

但嘗試是好事。

因此我們嘗試了。

真的很難，但我們努力推動。

今天我在此告訴大家，

我的社區是第一個

女生這麼努力
改變傳統領袖的社區，

我們的領袖支持我們，
並宣布女孩若要結婚

必須年滿 18 歲。

（掌聲）

我的社區

是第一個

必須動用地方法的社區，

第一個保護女孩的地方法

就在我們社區。

我們沒有就此罷手。

我們快馬加鞭。

我們下定決心，
不只要為我們社區的女孩而戰，

還要為其它社區的女孩而戰。

兒童婚姻法案二月備查時，

我們就待在國會。

每天只要有議員進來，

我們就會對他們說：
「可以請你支持法案嗎？」

我們沒有很多
跟這裡一樣的科技，

但是我們有自己小小的電話。

我們想：「何不找出他們的電話號碼，
然後傳簡訊給他們？」

後來我們真的這樣做了，那是好事。

（掌聲）

法案通過之後，我們再傳簡訊：

「謝謝你支持法案。」

（笑聲）

總統簽署法案之後，

就能納入法律，這更好。

現在在馬拉威，
18 歲是合法結婚的年紀，

從 15 歲提高到 18 歲。

（掌聲）

知道法案通過是好事，

但讓我告訴各位：

雖然在很多國家
合法結婚年齡是 18 歲，

但我們就因此沒有日夜聽見
婦女和女孩哭泣的聲音了嗎？

每天都有女孩的生命平白浪費。

現在正是領袖實踐諾言的時候，

實踐諾言

意謂著時時刻刻
將女孩的議題放在心上。

我們不必然要居次位，

但他們要知道女人
就如同在場的女性，

我們不只是女人，
我們不只是女孩，

我們出類拔萃。

我們可以做得更多。

另一件關於馬拉威的事情，

不只事關馬拉威，
也與其它國家有關：

我們有現成的法律，

你知道法律在真正執行前
算不上是法律嗎？

這條法律最近才剛通過，

而這條法律在其它國家早已實施，

他們需要推展宣傳到全國各地，

要讓社區人盡皆知，

因為女孩的議題非常重要。

每天各個社區
都有女孩的議題、難題。

如果年輕女孩知道有法律保護她們，

她們就可以起身反抗、保護自己，

因為她們知道有法律保護她們。

另一件事是關於

女孩與女人的聲音

很美妙，她們已投入其中，

但是我們不能孤軍奮戰。

男性提倡者必須投入、

介入，並共同努力。

我們需要大家一起合作。

其它地方女孩和我們需要的一樣：

良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
不在 11 歲就結婚。

此外，

我知道只要攜手合作，

我們就可以改革法律、

文化與政治的框架，

那些侷限女孩權力的框架。

今天我站在這裡，

宣告我們可以在一個世代間
終止兒童婚姻。

此時此刻，

每一位女孩，
以及全世界無數的女孩，

都可以說：

「我想要結婚的時候才結婚。」

（掌聲）

謝謝。（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