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如何預測下一場金融浩劫?

在 2007-2008 年的金融危機中，你也許會猜測這是場無從預知的一次性崩盤。但 Didier Sornette 和他的金融危機觀測局早已針對這些不安定、成長中的系統繪製一組警告訊號，並在任何一顆微小泡沫即將到達頂端時追蹤關鍵時分。(而他正察覺到這場危機將再次重演，就是現在)

曾幾何時，

我們生活在經濟與金融
的增長和繁榮中。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大穩健”時期，

這種誤導性的看法被大多數經濟學家，

政策制定者以及中央銀行所相信著。

他們深信我們已經演進到一個新時代，

一個永不停止增長和永葆繁榮的世界，

這個結論是由強健和穩定的GDP增長、

受到良好控制的低通貨膨脹率、

低失業率，

和受控制的低金融波動率而得出的。

但是2007年和2008年的大衰退，

和大崩盤，打破了這個繁榮假象。

金融行業損失了數千億美元，

整個世界的GDP

流失了五兆美元，

還有全球股市大概虧損了

30兆美元。

因此，人們對大衰退的理解

是一場完全出乎常理的意外、

是突然湧現的危機，

就像是眾神的憤怒一般。

沒有人有辦法為此負責。

作為對這場危機的反饋，

我們成立了金融危機觀測局。

我們當時要達到的目標

是能實時判斷出金融泡沫，

和預先判斷出它們的臨界點。

具體來說，是什麼架構了
金融觀測台的地基與科學方法呢？

是我們開發的一個叫“龍王”的理論。

"龍王理論"代表著各個種類中的

極端事件。

他們是特殊的，也是異常值，

他們衍生於某些特殊機制，

因此是可以預測的

還可能是可控制的。

“龍王理論"考慮到了
金融價格的時間序列，

和一支給定的股票，你的最佳股票

或者一個全球指數

你能看到這些上下起伏的狀況。

峰谷法則是一個金融市場
非常好的測量風險工具，

從高峰至低谷呈現著

一個最糟糕的劇情，

你在最高點買入，又在最低價賣出。

你可以看到統計資料--不同規模的峰谷法則

的出現頻率，

這些都會在表格裡呈現。

現在有趣的是，99%的

不同振幅的峰谷法則

都可以由普通的冪次定律反映出來

由這條紅線反映。

更有趣的是，這還是離群值，這些屬於特例。

在這條紅線之上

和那些基於其他99%峰谷法則校準的

所預測會發生的推論相比

發生的頻率

至少超過100倍以上。

這可是個依聯性極強的準則，

損失的後頭跟著一個損失，

又接續著另一個損失。

大多標準風險管理工具都遺漏了

如此露骨的關聯性，

當他們應該留意"龍王"的時候

常常是忽略它而只看到一些蜥蜴。

"龍王理論"的根本機制

是一項緩慢而走向不穩定的成熟過程

它就是泡沫，

而泡沫的頂點往往被隨破滅的開始。

這跟用文火燒開水很相似

在實驗中當試管中的水達到沸點時，

裡頭的水將產生不穩定的狀態，

轉變型態為蒸氣相。

而這個過程絕非是線性演變，

故無法透過標準化技術去預測，

這是集體緊急行為的反射，

是根深蒂固的內在根性。

所以，泡沫破滅的根源，危機的根源

須從系統內在的不穩定中發覺，

且任何細微的擾動
都會讓這個不穩定現形。

現在你們當中某些人可能已經察覺，

這和黑天鵝效應並不相關，

你經常聽到這個名詞嗎?

要記得，黑天鵝是稀有的鳥類，

那種你才看過一次，便會讓人突然粉碎

過往"天鵝都該是白色的"那種信念

所以它也囊括著不可預測性、不可獲知性，

表示那些極端的事件

根本就無法得知。

幾乎沒有什麼能脫離

我提出的"龍王理論"範疇，

它恰好完全相異於大多數的極端事件，

是可獲知且可預測的。

因此我們可以擁有權力並擔起責任

去對這些事件進行預測。

現在就讓我的龍王來燒掉黑天鵝吧!

(笑聲)

有很多先期的警報訊號

可以透過這個理論預測。

讓我為您舉例說明，

這個超級指數成長伴隨著正向的反饋，

這是什麼意思呢?

假想你現在進行一項投資，

第一年你獲得了百分之五的報酬，

第二年百分之十、第三年百分之二十，

再下一年有百分之四十，
這不是很令人驚奇嗎?

這就是超級指數成長。

一種標準指數成長，相對於其他增長

比如說線性增長只維持在百分之十。

重點在於，在泡沫化期間重複演變了很多次

諸多正回饋在多次演變中產生，

過程中到達先前的成長增強幅度

再更往前推進，增長到下一個成長級距，

直至超級指數成長的程度

它是非常強而銳利的，並不是維持穩定發展的，

主要概念是來自於

表現在這類有限時間奇異點模型的數學解法。

意思是在某個臨界時間上，

它的系統將崩解，改變其體系，

這可能是崩盤，也可能是平穩的，或其他可能

關鍵放在臨界時間上。

在早期發展超級指數成長時，

有關臨界時間的資訊是包含在內的。

我們前期將這個理論應用在實驗中，

也是我們第一次成功地

診斷出鐵火箭破裂的關鍵要素。

我們採用聲發射器這種你可以聽見

它發出小小噪音在對著你唱歌的東西。

當它承受壓力，開始顯現損壞時

便產生集體的正回饋現象，

也就是越來越多的損壞會伴隨著更多損壞。

因此你可以在可能的範圍間

去確切的預測

它的破裂何時會產生。

所以現在可以成功地用在

確認飛機［能否］飛行的初期階段。

也許更加出奇的是，相同的理論形式

也能運用在生物學或是醫療上，

像是在分娩、生產、癲癬發作時。

從懷孕七個月，母體開始感到

陣陣的子宮收縮前兆，

這類顯著朝向不穩定的、

將要生下寶寶的成熟過程，

龍王理論的徵兆。

所以假如去測量這些前兆

就可以預先判斷

事件發生前後的問題。

癲癬發作也是有各種不同的形式，

當大腦進入了超臨界狀態時，

採用龍王理論能有一定程度的預見，

進而協助病患去處理自身症狀。

我們已經在許多系統中應用這個理論，

走山、冰川崩塌，

甚至是成功地預測熱門動態，

像是賣座鉅片、YouTube短片、電影等等。

但或許最重要的應用

是應用在金融面。

我相信這個理論闡明了
我們曾經歷過的金融危機，

其深層的原因

根自於三十年的泡沫歷史。

自1980年起

全世界的泡沫在1987年破裂，

接連在後的有其他諸多泡沫，

當中最大的叫做2000年的"新經濟"網路泡沫

在2000年破裂。

之後許多國家的房地產泡沫，

各處充斥著金融衍生產品泡沫，

股市泡沫也是無所不在，

商品與各種泡沫，債務與信貸泡沫---

泡沫，泡沫，泡沫

我們共有這全球性泡沫，

這是全球市場被高估的程度，

顯露出我所指的，

一台永久印鈔機的幻覺

突然在2007年崩盤了。

問題在於我們總看到相同的策略，

特別是透過量化寬鬆，

各國政府老想著要永遠打開印鈔機
去解決金融危機

打從2008年起，

在美國、歐洲、日本都是。

這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來幫助我們理解量化寬鬆

以及緊縮政策為何會失敗。

除非我們直擊核心，

解決這種永久印刷機的結構性原因。

這些都是龐大的主張，

為何你需要相信我呢?

嗯，也許是因為在過去的15年裡

我們從象牙塔裡走了出來

並開始發表了"事前"

我強調這個詞"事前"，意思指的是"預先"

在確認泡沫存在以及金融過剩，

在崩盤以前。

這些是近期歷史中，

我們已經歷的一些大型泡沫。

這些泡沫都有其有趣故事。

再一次地，讓我告訴各位其中一兩件

怎麼處理大規模泡沫的故事。

我們都知道中國奇蹟。

這是股市的大規模泡沫展示，

僅在短短數年間，指數跳漲了三倍，

300%

在2007年的九月，

我受邀到一個總體對沖基金管理人會議

去做專題演講。

我在會議上做了預測，

在2007年底前

這顆泡沫就會發生質變。

可能是場崩盤，鐵定動盪。

你們相信這群絕頂聰明、積極、

又見廣多聞的總體對沖基金經理人們

對這個預測有何反應嗎?

你們知道嗎，他們直到現在

已經丟下數十億在這棵泡沫上衝浪。

他們對我說: "Didier"

"是啦，這個市場確實是可能被高估"

"但你可能忘了"

"2008年八月的北京奧運就要來了"

"顯然地"

"中國政府正在控制經濟"

"採取一切手段"

"也避免任何波動並控制股票市場"

在我發表完的三週之後

市值就蒸發了百分之二十，

在經歷劇烈的波動後，

到了當年年底，

總市值已經損失了百分之七十。

我們怎麼會犯下這種集體錯誤?

怎麼會在發展成
即將轉變、系統已成熟的時候

誤解或是忽略了這樣的科學證據。

任何一丁點擾動

都會讓其無法控制

中國市場崩垮了，而後再次復甦

2009年的時候，我們也辨識出新泡沫。

一顆規模略小、不穩定的泡沫。

我們就再次"預先地"公開預測

到2009年八月前，市場會開始修正

不會繼續維持現在的軌跡。

批評家讀到這篇預測說

"不，絕不可能"

"中國政府還在這兒呢!"

"他們已經學過教訓、中央會控制一切"

"他們想從這波成長裡撈些好處"

也許這群批評家
根本沒從之前事件得到教訓。

危機確實發生，市場轉向了

這群批評家又改口說

"喔，對啦! 但你先公佈這項預測"

"害得市場受干擾了"

"所以這不算真正的預測"

我猜我大概有超凡的影響力吧!

而有趣的是，

這顯示了到目前為止

要發展一門經濟的科學幾乎不大可能，

因為我們都是有情感的物種，

我們會做預測、
還對會自己實現的預知感到障礙。

所以我們發明了一個新科學方法。

創造了金融泡沫實驗

方法如下，我們監測市場

辨識出過剩、泡沫，

盡己之責去寫下報告，

放入我們預估的發生危機時機。

我們不主動釋出報告，維持機密。

但我們將報告以現代加密技術，

用hash算法，公開一個公用鑰匙。

在六個月以後，我們會釋出報告

並且留有證據。

這些一切都是在一個國際資料庫中進行，

這樣就沒有人會說
我們釋出的報告影響市場。

讓我告訴各位一個最新的分析。

在2013年的五月十七日，也就是兩週前

我們辨識出美國股市

正在走向即將轉變的道路。

我們五月二十一日時
發布此訊息在我們的網站上

說股市將發生權力更迭。

隔天，市場就開始變化了。

這並非崩盤。

只是大規模泡沫形成過程中的

第三或是第四步。

擴大討論到整個地球的規模，

我們也看到了相同的現象，

無論我們在何處觀察都是可觀測的；

在生物圈、在大氣、在海洋

都展現出這種超級指數變化軌跡，

展現出即將變化的路徑，

預告了相同的變化。

這張右方的圖片

顯示著非常精細美麗的研究，

明確指示'著未來數十年間

將有一個非線性的重大轉變發生，

所以現在到處都充斥著泡沫。

一方面來說，對我而言實在很興奮，

對一個追隨泡沫的教授、

一個屠龍夫，有時候媒體這麼稱呼我。

但我們真的能夠"屠龍"嗎?

就在最近，和共同研究者

我們一起研究了一個動態系統，

龍王在這裡是圈大循環，

我們可以在恰當的時機點施加細微的擾動

在控制手段運行下，拿下這些龍王

"Gouverner, c'est prévoir." (法語:預見執政)

統治是計畫與預測的藝術

但這不或許就是

人類至今最大的空缺之一，

這些不就是讓我們有責任

使我們的社會與星球能夠

航向穩定發展的路上嗎?

然而龍王理論帶來了希望。

我們學習到多數的系統具有可預測性，

故有機會發展出危機預知診斷技術。

如此我們可以預作準備、採取對策，

我們有辦法肩負起責任，

進而阻止如同大衰退時期

或是歐債危機這樣的極端事件與危機

來驚嚇我們。

謝謝各位。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