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es B. Glattfelder: 谁在主宰世界?

James Glattfelder 研究复杂性这个概念：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总和（比如鸟群）是如何大于其各部分的加总。复杂性理论揭示了关于经济是如何工作等问题。Glattfelder 和我们分享一个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他指出，控制全球经济流动以及将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将使我们处于更脆弱的危险境地。（攝於 TEDxZurich）

“当危机来临时，

现有经济和金融模型的严重局限性

就立刻变得显而易见了。”

”我很坚信的一点，也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

不好的或是极其粗旷和自负的经济发展方式

促成了危机的来临。“

现在，你们很可能已经听到了

来自那些对资本主义持怀疑态度的人的相似的批评。

但其实这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产生于金融的核心。

第一句引述来自于

前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

第二句引述来自

英国金融服务局局长。

他们是否想暗示

我们并不了解那些促进我们现代社会的

经济体系呢？

这变得很糟糕。

“我们花费大量的金钱

来试图了解宇宙的起源。

然而我们却仍然不明白

一个稳定的社会，良好的经济，或者和谐所需要的条件。”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

对于由人类交互而产生的现实世界，

我们对它的理解是否真的

比对它的建设更多呢？

遗憾的是，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复杂性科学

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解决方案。

为了说明这是什么及其所代表的含义，

请容许我简要回顾一下我的过去。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学习了物理。

这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插曲，

并且从那以后，我便经常想知道

物理学在描述我们每天所处的现实世界方面

所获得的巨大成功。

简单来说，你能想到的物理是这样的：

你想要了解一系列的物理现象

然后你用数学对这一系列的物理现象进行建模。

你再把数学模型编译为数学方程。

最后我们可以对结果作出推断和测试。

我们的确很幸运对于这一切都能够行得通，

因为没有人真正知道我们的思想

为何与宇宙的基本规律有一定的联系。

尽管如此，物理学仍然有它的局限性。

就像Dirk Helbing在前一句引述中所指出的那样：

我们并不真正了解围绕在我们身边的

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事物的复杂性。

这个悖论使我对复杂系统产生了兴趣。

这些系统包括了很多

连接和交互的部分：

比如说鸟群，鱼群，蚁群，

生态系统，人的大脑，金融市场。

这都是一些例子。

有趣的是，复杂系统通常很难

用数学方程来表示，

所以通常的物理方法在这里并不适用。

那么关于复杂系统我们又知道些什么呢？

事实是外部看起来

复杂的行为往往

（复杂性）是由一些简单的交互规则所形成的。

这表明你可以忘记数学方程

而通过观察交互关系

就可以开始理解系统。

所以你完全可以忘记数学方程

而仅仅从观察交互关系开始。

这会变得更好些，因为大部分的复杂系统

都具有一种神奇的特性——浮现。

这意味着

通过观察系统的组件

能够发现系统产生的

无法理解与预测的行为。

所以，系统整体并不是简单的局部之和。

这也表明你可以忽略系统的局部

以及系统局部的复杂性。

无论组成系统的是细胞，白蚁或是小鸟，

你仅仅需要关注系统交互的规则即可。

因此，网络是复杂系统的

理想代表。

网络中的节点

是系统的组件，

并且网络中的联系是通过系统间的交互来体现的。

数学方程适用于物理，

而复杂网络则可用于复杂系统的研究。

这种方法已经成功应用于

许多领域的复杂系统，例如，物理学，生物学，

计算机科学以及社会科学。

那对于经济学究竟如何呢？

经济体系的网络又在哪里呢？

在文献中，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我们去年发表的论文

“全球协作控制网络”

是第一个关于经济网络的广泛分析。

这项研究在因特网上迅速传播开来，

也吸引了来自国际媒体的广泛关注。

这是相当引人注目的。

但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做这项研究呢？

类似的数据已经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仔细研究的是所有权网络。

所有权网络中的节点是公司，公民，政府

基金会等。

所有权网络中的联系代表了股权关系，

例如，股东A占有了公司B百分之x的股份。

我们也将公司的收益

通过赋值的方式标记在每一个节点上。

因此所有权网络揭示了

股权关系的模型。

在这个很小的例子中，你可以看到

一些具有特别联系的

金融机构。

现在，也许你会认为过去没有人研究

所有权网络是因为

它实在太无趣乏味了。

然而，所有权与控制力是相关的，

这个我稍后会解释，

通过观察所有权网络你可以找到

以下一些问题的答案，例如，

谁是关键的角色？

他们是如何组织的？他们是孤立的吗？

他们是相互联系的吗？

总体的控制力分布究竟是什么？

换句话说，谁主宰着世界？

我认为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

这其中包含了系统危机的深层含义。

这也是系统总体脆弱性的一个评价标准。

系统高度的互联性

不利于系统的稳定，

因为压力能够像流行病一样

遍布系统。

科学家们有时会批判

那些认为想法和概念

比经验数据更重要的经济学家，

这是因为科学的一条基本准则是：

用数据说话。好吧，那就这样吧。

我们从一个数据库开始，这个数据库包含了

从2007年开始的1300万条的所有权关系数据。

对于我们来说，数据量是极大的，

但为了能够发现谁掌控着世界,

我们决定将注意力集中在跨国公司上，

跨国公司可以简单地缩写为TNCs。

这些公司与不止一个国家有关系，

这样的公司有43000家。

接下来，我们组建关于跨国公司的网络，

我们考虑这些跨国公司的股东

以及股东的股东，等等。

先自底向上，再自顶向下，

最终形成了一个包含60万个节点

和100万条联系的网络。

这是我们分析的一个TNC网络。

它最终是这样组织的：

网络由外围和中心两部分组成，

其中中心包含了75%的公司，

而且，中心还存在着微小却至关重要的核心，

这个核心是由联系高度紧密的公司所组成的。

为了能让你们更好地理解，

想象一个很大的城区。

这里有郊区，

也有城区的金融中心，

而TNC网络的核心就好比

城市金融中心的最高的那栋楼。

我们已经看见了呈现在眼前的组织标记。

36%的跨国公司仅仅存在于网络的核心区域，

但是它们却创造了

所有公司总营业收入的95%。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一下结构，

它是怎样与控制力联系的呢？

所有权赋予股东以投票权。

这是控制力的常规解释。

有不同的模式可以计算

所有权的控制力。

如果你占有一个公司超过50%的股份，

你就有控制力，

但是通常来说，控制力取决于占有股份的相对大小。

这个网络真的有助于我们的分析。

大约10年前，Provera先生

拥有一个小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力，

然而这个小公司却拥有对另一个大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力。

接下来，你们可以猜到了

这最终使他拥有了对意大利电信公司的控制力，

控制力的影响因子为26。

因此这表示，通过所有权关系链，

他每投资1欧元，就能通过所有权关系链

促使市值26欧元产生流通。

现在，在我们的研究中所计算的

是对跨国公司控制力的值。

这就允许我们对每一个股东

影响力的进行赋值。

这很像是从

韦伯的潜力理论的角度来阐述的，

潜力表示的是一种能够无视他人的反对

而强加自己意愿的概率。

假如你想计算所有权网络的流量，

当然这也是你必须要做的。

这实际上并不难理解。

让我通过类比来说明，

想象一下管道中流动的水，

同时，管道的厚度是不一样的。

类似地，控制力在所有权网络中流动

并在节点处累积。

那么在我们计算出网络的控制力之后，我们发现了什么？

事实表明，737个顶尖的股东

拥有共同控制

80%公司的潜在能力。

请注意，我们开始的时候有60万个节点，

然而，这737个顶尖的股东

仅比所有股东的0.1%多一点点。

他们大多是来自美国和英国的金融机构。

更为极端的是，

有146个核心股东

他们共同拥有控制

40%公司的潜在能力。

从中你能够得到什么启示呢？

根据任何标准，控制力的集中程度

都是极其高的。

核心股东的

高度互联性

会使全球经济陷入重大的危机之中。

我们能够很容易地通过一些简单的规则

组建TNC网络。

这也意味着这个网络的结构是

系统自组织的成果。

这种新生的特性取决于

系统交互的规则，

所以这并不太可能是一种自顶向下方法的结果，

例如国际阴谋。

我们的研究只是较为表面的东西，

没有触及太多的细节。

所以，你在分析我们研究中确切的数据时应该持有保留的态度，

因为它们并不总是十分精确。

然而这的确给了我们对崭新的金融世界的

华丽的诱人一瞥。

我们希望我们已经为更多的同类研究打开了一扇门，

剩下的未知都会在将来变得明朗。

虽然起步有点缓慢，

但我们能够预见将会有越来越多的

关于从复杂网络的角度来认识世界的

长期的，高额的资助项目出现。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因此在第一个成果产生以前，我们必须等待。

如今在我看来仍然有一个大问题。

关于金融，经济，政治，

社会的想法很容易受到

人们主观意识的影响。

我真心希望复杂性的观点

能够帮助我们发现一些共性的基础。

冲突会造成阻塞，

如果它能够帮助我们清除阻碍世界发展的痼疾，

那就再好不过的了。

现实世界是纷繁复杂的，我们不应该墨守成规。

但这仅仅是我的个人理想。

谢谢！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