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的奇妙：環繞著我們的無形之河

亞馬遜河就像心臟，自海洋泵水，經過它，再把水透過六千億棵樹還給大氣，這些樹就像肺臟一般。雲形成，雨降下，森林因此茂盛。安東尼歐·多納多·諾布雷在這場如詩般的演說中，透露了這塊地區的生命力，及它如何為世界環境提供貢獻。這是一段講述大自然超凡和諧的寓言。

你們覺得怎麼樣？

看過羅賓森爵士
難忘的 TED 演講的人，

都知道我就是他說的
那種典型的例子，

「身體只是運送大頭的工具」，

一位大學教授。

你可能會想這實在太不公平，

因為我排在這兩位之後

來講科學的事。

我既不會隨著音樂起舞，

然後又排在一位從科學家
變成哲學家的人之後，

我得談論硬科學。

真的是很枯燥的題目。

但是，我仍感榮幸。

在我的職業生涯中，

這生涯時間很長，

從沒有像這場這樣，

在演講之前就感覺如此激勵人心。

通常，談科學

就像在乾地上運動一樣。

然而，我很榮幸

被邀請來這裡談一談水。

「水」與「乾」這兩個
字湊不在一起，對吧？

談亞馬遜的水更好，

那是孕育著豐富生命的地方。
新的生命。

這就是啟發我的東西。

那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裡，

雖然我其實是頂著大頭來的。

我正試著，或者說
我會試著傳達我的感動。

我希望這個故事會啟發你，
因而廣傳我的想法。

我們都知道有個爭議存在。

亞馬遜是世界的肺，

因為它強大的功能，在森林與大氣間

交換維生氣體。

我們也聽過它是生物多樣性的寶庫。

雖然很多人相信這樣的說法，

卻很少人真正了解它。

如果你去那裡，在這片沼澤地，

你會很驚異地發現，

你看不到太多動物。

印地安人說：
「森林裡的眼睛比樹葉還多。」

那是真的，我會試著證明給你看。

但是今天，我要從不同的方法來看，

是被這兩個倡議所啟發的方法，

即「和諧」與「哲學」。

我要試著用帶點唯物論的方法，

但也要試著表達出在自然界

的確有非凡的哲學與和諧。

我的演講裡沒有音樂，

但我希望你們能注意到
我給你們看的現實裡的音樂。

我要跟各位談談生理學，不是肺，

而是一些與人類生理相似的推論，

特別是心。

我們首先...

從把水想成血液開始。

我們體內的循環分送新鮮的血液，

供養及支持我們，

並把用過的血液帶回去重生。

在亞馬遜，情況也很類似。

我們從這些過程的能量開始談。

這是降雨情形的影像。

你在這看見的是以秒計的多年數據。

全世界的降雨情形。
你觀察到什麼？

赤道一帶，一般而言，

尤其是亞馬遜，

對全球氣候極為重要。

這是個強有力的引擎。

超多的蒸發作用在那裡發生。

如果我們看一下這張圖，

上面顯出水蒸氣的流向，

黑的是乾空氣，溼氣以灰表示，

白色的是雲。

你在上面看到的是
亞馬遜地區超大的餘湧。

如果這不是沙漠，

是什麼現象能讓水從地面湧向大氣，

如此大的力量，太空中都看的到？

這是什麼現象？

可能是間歇泉。

間歇泉是地底下的水被岩漿加熱，

噴到大氣中，

並將水轉移至大氣。

亞馬遜裡沒有間歇泉，
除非我搞錯了，

據我所知沒有。

但我們有種東西扮演很類似的角色，

更優雅就是了：

樹，我們認識已久的好朋友，

就像間歇泉般，

可以從地面轉移巨量的水到大氣中。

亞馬遜森林裡有六千億棵樹，

也就是六千億個間歇泉，

非常複雜的機制在操控著。

它們不需要岩漿的熱氣。

它們用日光來完成這個過程。

所以，在亞馬遜，
在一個平常陽光燦爛的日子，

一棵大樹能透過它的蒸散作用，

轉移一千公升的水——

一千公升。

如果我們把整個亞馬遜，

那是很大的一塊地方，

所有蒸散作用的水都加起來，

也就是森林流出的汗水，

我們會得到一個嚇死人的數字：

二百億公噸的水。

這是一天的量。

你知道這到底有多大量嗎？

亞馬遜河，地球上最大的河，

佔了五分之一的全球淡水，

就是從各個大陸流入海的淡水，

每天要倒十七億公噸的水進大西洋。

而這條水氣之河，

源自森林排入大氣，

比亞馬遜河還大。

給你一點概念。

假設我們拿一個巨大的水壺，

你能直接插電的那種電熱瓶，

把那二百億公噸的水倒進去，

你要花多少電力才能讓這些水蒸發？

有概念嗎？一個很大的水壺。

超大的水壺，對吧？

五萬座伊泰普。

伊泰普仍是世上最大的水力發電廠。

巴西非常引以為傲，

因為它提供的電力

超過巴西總用電量的 30%。

亞馬遜就在這裡免費做這個。

這是個活生生又極強大的電廠，
提供著環境服務。

與這個主題有關，

我們要來談談機會的謬論，

這很奇特。

如果你看這幅世界地圖，

你很容易看見

在赤道帶有森林，

沙漠則聚在北緯 30 度

及南緯 30 度，排成一直線。

看這裡，在南半球，亞他加馬沙漠；

非洲的納米比亞及喀拉哈里；
澳洲的沙漠。

在北半球，撒哈拉、
索諾蘭沙漠等等。

只有一個例外，而這很奇特：

這是個四邊形，
從庫亞巴到布宜諾斯艾利斯，

從聖保羅到安地斯。

這個四邊形應該是座沙漠。

它就位在沙漠帶上。

但為什麼不是？這就是為什麼
我稱它為機會的謬論。

我們在南美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如果我們能拿

我們體內的血液循環，

就像水在大地的循環，

我們就能視河流為靜脈，

它們耗盡大地，
它們耗盡自然的組織。

那麼動脈在哪裡？

猜到了嗎？

要拿什麼—

水如何灌溉大自然的組織

然後把所有東西再經河流帶回去？

有一種新型的河流，

從藍藍大海發源，

流過綠色的樹海，

不只是流過而已，
綠色的樹海還抽取它，

然後掉落在我們的土地上。

我們所有的經濟，那片四邊形，

70% 的南美國內生產毛額
都從那個地區來。

它仰賴這條河。

這條河在我們頭上無形地流過。

我們就漂在一條河上面，
這個旅館也漂在上面，

漂在地球上最大的河流之一，
尼格羅河之上。

現在是有一點乾，
但我們是在其上漂浮，

而且還有這條看不見的河
在我們頭上流過。

這條河有脈博。

就在這裡，跳動著。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也要談談心。

你可以看見那裡有不同的季節。

這裡有雨季。在亞馬遜，
我們很習慣兩種季節，

濕季及更濕的濕季。

現在我們居然有乾季。

你可以看見流經那個區域的河流，

那區本應是個沙漠，卻沒有。

我們科學家...
你看我在這裡掙扎著

要把頭從這邊轉到那邊。
（注：羅賓森爵士的演講）

科學家研究這如何運作，
為什麼發生等等，

而這些研究會產生一系列

美妙絕倫的發現，

提高我們對財富、複雜度

及我們所擁有的奇蹟的意識，

我們在這過程中所擁有的和諧上。

其中之一的研究是：
雨是如何形成的？

在亞馬遜之上是乾淨的空氣，

就像海洋上有乾淨的空氣一樣。

蔚藍的海上方有乾淨的空氣，
很少有雲形成；

那裡幾乎沒有雨。

綠色的樹海一樣有乾淨的空氣，
但是會形成很多的雨。

是什麼產生不一樣的結果？

森林排放氣味，

這些氣味是雲凝結核，

在大氣中形成雨滴。

雲因此形成，產生大豪雨。

伊甸園的灑水器。

生物，即森林，

與無生物，即大氣，之間的關係，

在亞馬遜是巧妙無比的。

因為森林提供水與種子，

而大氣形成雨，再把水還回來，

保障了森林的存活。

還有其它的因素。

我們談了一點心，

現在讓我們談談另一個官能：肝！

當濕空氣、高溼度及輻射

與這些有機化合物結合在一起，

我稱這些為外生的維他命 C，
大量的維他命 C 以氣體存在，

植物就釋放抗氧化劑

與汙染物相互作用。

你可以大大放心，

你在亞馬遜這裡吸進的
是地球上最純的空氣，

因為植物也照顧了這個特性。

這對植物本身的工作也非常有益，

而這又是另一個巧妙的循環。

要講碎形理論，

及它們與身體運作方式的關聯，

我們還能作出其它的比較。

就像我們肺部的上呼吸道，

亞馬遜也要清除空氣中過量的粉塵。

我們的氣道會清除吸進的空氣粉塵。

如此，過量的粉塵才不會影響降雨。

亞馬遜有火災的時候，

煙霧會阻擋降雨，就不下雨了，

森林會乾枯，著火。

還有一個碎形類比。

就像靜脈與動脈，

雨水也是一種反饋。

它回歸到大氣。

就像內分泌腺與荷爾蒙，

有一些氣體，我剛剛提過的，

會在大氣中形成、釋放，
就像荷爾蒙，

它們會幫助形成雨。

又好比肝與腎，我之前說了，
會清淨空氣。

而最後，就像心臟：

從外面泵水，從海洋，

進入森林。

我們稱它為生物性水氣泵，

一種新的理論，
可以非常簡單的方法解釋。

如果大陸上有一片沙漠，

其附近有一片海洋

海面上的蒸發作用會比較大，

並且會從沙漠上方的空氣吸水。

困在這種情況下的沙漠，
會永遠都很乾燥。

假如情況相反，
森林的蒸發作用更大，

如我們之前顯示，
因為這些樹木的關係，

那麼這種關係就會反過來。

海洋上方的空氣會被吸進大陸，

濕氣從外面輸入。

這張衛星照片是一個月前拍的。

下面那個是瑪瑙斯市，
我們就在下面那裡。

這張相片顯示了這個過程。

這可不是一條流入渠道的普通小河，

這是條大河，灌溉著整個南美洲，

當然還有別的。

這張照片顯示了所有

有紀錄的颶風路徑。

你可以看到在這個紅框內，
幾乎沒有颶風。

這可不是巧合。

這個泵吸水氣進大陸，

同時加快了海洋上方的空氣流動，

這會阻擋颶風的形成。

要結束並總結這部份，

我想談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

我有幾個同事

從事這些理論的發展研究。

他們認為，我也這麼認為，

就是我們能拯救地球。

我不只是在講亞馬遜。

亞馬遜教了我們一堂課，

即原始大自然如何運作。

我們之前並不了解這些過程，

因為這世界的其餘地方在亂搞。

我們原本能在這裡搞懂的。

這些同事建議，是的，

我們可以拯救其他地區，

包括沙漠。

假如我們可以在其他地區造林，

我們就能扭轉氣候變遷，

包括全球暖化。

我在印度有個很親的同事，

她的名字是希杉，她有句格言。

她的格言是：
「在生物圈內重新造園。」

葡萄牙語是
"Reajardinando a biosfera"

她在重建生態系統方面做得很出色。

我們需要做這個。

要結束這段簡單的介紹，

我們看到了在那裡的現實，

就是乾旱，這個氣候變遷，

我們早就知道的事。

我想跟你們說一個簡短的故事。

有一次，大約四年前，

我參加了大維·柯本那哇
起草的宣言，

他是位有智慧的亞諾馬米族代表，

宣言的內容大致是這樣：

「難道白人不知道

如果他毀掉了森林，就不再有雨？

如果不再有雨，

那就不再有東西可喝、可吃？」

我聽了之後，我的眼睛充滿了淚水，

我說：「喔！天啊！

我花了 20 年的時間研究這個，
用超級電腦，

成千上萬的科學家在做，

然後我們才開始得到這樣的結論，
但他早就知道了！」

重點是亞諾馬米族從不毀林啊。

他們怎麼知道會不再有雨？

這很困擾我，我大惑不解。

他怎麼知道的？

幾個月後，我在另一場
活動上碰到他，我說：

「大維，你怎麼知道森林
一旦毀了，就不再有雨？」

他回說：「森林的精靈告訴我們的。」

對我而言，這改變了我的想法。

徹底的改變。

我說：「天啊！

為什麼我搞了半天的科學，

只得到他早就知道的事？」

然後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關鍵的事，

就是，

眼見為信。

眼不見為淨。

上一位講者指出了這件必要之事：

我們必要親眼見到...

我是說，我們，西方社會，

愈來愈全球化、文明，

我們非得親眼看見。

如果我們沒有親眼看見，
我們就不注意這些資訊。

我們活在無知中。

所以，我要提出下面—

當然，天文學家不會喜歡這個想法—

但讓我們把哈伯望遠鏡倒過來。

倒過來往下看看這裡，

而不是往遠處看宇宙。

宇宙是很奇妙，

但我們有現實要面對，

就是我們住在未知的小宇宙裡，

我們卻置之不理。

我們蹂躪這片奇妙的小宇宙，

遮蔽我們，讓我們安居的小宇宙。

去問任何一位天文物理學。

地球是統計學上的不可能。

我們所享受的安定與舒適，
僅管有尼格羅河的乾旱

還有那些熱和冷和颱風等等，

地球是我們所知的宇宙裡
絕無僅有的一個。

所以，讓我們把哈伯轉向我們，

讓我們看看地球。

讓我們從亞馬遜開始。

讓我們潛心鑽研，

讓我們面對每天生活的現實，

仔細地看它，因為那才是我們所需的。

大維·柯本那哇不需要這個。

他早就有了我沒想過的東西。

我的知識來自電視。

我想我從沒想過這個，

先人代代相傳的紀錄，

是我不知道，從未見過的評估。

他不是聖經中多疑的多馬。

他以崇敬與敬畏的心，單純地相信

他的祖先及精靈教他的事。

我們做不到這點，
所以讓我們深入地看森林。

即使有哈伯在上面看，

這只是鳥瞰圖，對吧？

即使只是鳥瞰圖，

我們仍能看見我們不知道的事。

西班牙人稱它為綠色地獄。

如果你去那裡深入叢林迷路了，

然後，隨便說，假如你向西行，

你要走 900 公里才能到哥倫比亞，

還要再走一千公里才能到別地方。

所以你就知道為什麼
他們稱之為綠色地獄。

但是去看看那裡面有什麼。

那是一張活的地毯。

你看到的每一種顏色
都代表一種樹種。

每一棵樹，每個樹梢，

都有高達一萬種的昆蟲在裡面，

更不用說數不清的真菌類，
細菌等等。

都是看不見的。

這些對我們而言是更奇怪的宇宙，

比離地球無數萬年遠的銀河更怪，

而哈伯每天都在報紙上帶來新消息。

我在此打住之前，

因為我只剩幾秒鐘，

給你們看看這個奇妙的生物。

當我們在森林裡看到閃蝶，

我們就覺得好像有人
把天堂的門打開了，

這個生物從天堂逃出來，
因為它太漂亮了。

但我實在無法就這樣結束演講

卻不讓你們看看它的科技面。

我們以科技掛帥。

我們用科技剝奪了自然。

機械手是科技，

我的手則是生物，

所以就不值得再去研究了。

讓我們再來看看閃蝶，

極微小的生物
卻充滿科技潛能的例子，

是讓我們能在這星球上
繼續生存的最佳機會，

讓我們拉近焦距放大來看。
再來看，哈伯在這裡，

讓我們看看蝴蝶的翅膀。

學者試著解釋：為什麼是藍色的？

放大來看。

你看見的是
肉眼看不見的結構，

會使世上最棒的建築師蒙羞。

這一切都在極小的比例內。

除了美麗與功用，還有另一面。

在自然界，

所有組織在非凡結構內的東西
都有功能。

閃蝶的功能...牠不是藍色

牠沒有藍色素。

據研究者說，牠的表面有光子晶體，

牠們是非常複雜的晶體。

我們目前的科技仍望塵莫及。

日立現在以這項科技

發展了一種顯像器，

並用在光纖上以傳輸—

珍妮‧班娜斯來談過很多次：
就是仿生學。

我的時間到了。

那麼，我來總結，

生物多樣化機能、
能力的基礎是什麼，

得以產生這些奇妙的貢獻？

生物細胞。

這個結構只有幾微米大，
真的是體內的奇蹟。

已經有幾個 TED 談過它了，
我就不再多說，

但在座的每一位，包括我，

都有一百兆個微小的機器在體內，

所以我們才能享受安康人生。

想像一下在亞馬遜森林有什麼：

一百兆。這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而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謝謝。（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