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318歲科幻立體影像對愛情和生命的詮釋

科幻小說家「莫妮卡拜恩」異想了一個與今世俗抗違的奇幻世界，其中的人物背景之種族，社會，及性別的認知更與今社會形成差異。在這個演出中，「拜恩」以一個名為「皮拉爾」的立體影像出現。「皮拉爾」來自於一個不久的未來，當人類都已殖民宇宙個星球，來傳遞一個「愛與失去」的故事給大家聽。她說，「預想和現實間的差異，是很奇妙的」。

我看來還真實嗎？

希望是。

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全部，

但我就這樣向前看，
當你是在那兒。

我在前面的沙上
畫了個半圓形

來避免我走過界
然後看似浮在半空。

現在我正站在

露天的海邊，

一個松櫚樹下，

跟之前的舞台
是完全同一個地方。

我跟你有十二分鐘。

是我設的上限。

我老婆「納維德」曾說，

「無限可能」
是創作家最大的敵人。

就拿這衣服作舉例，
我請她設計個像

二十三世紀開羅牧師
會穿的款式。

但，只有三天的時間去完成，

而當時為一能用的布

是個老式的被套，
是前屋主留下的。

但她做到了，很完美。

她滿意的看著說，

「概念證明：
創作需要規範的。」

所以在這十二分鐘裡，

我要分享
我最重大的發現。

這一生我最大的夢想
就是「永生」，

我知道這跟大多數人一樣。

也許，你會高興知道
這探索將會得到結果。

我已經 318 歲了。

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
是 432 歲，

我的職業就是
無限延長人類的壽命。

我也一直相信，有一天

我們會覺得滿足
認為「這生夠了」。

但相反的卻持續發生：

我們活的越久，
就越想活得更久，

越不想死亡。

但誰又能怪我們呢？

宇宙是如此之大。

有永遠看不完的人事物。

就像昨天，

我閱讀了關於
利用船來航遊歐洲

從島嶼到島嶼
航遊整個星球，

其中有些島嶼還有村落
可供你參觀

並睡在木星的影子下。

還有另一個島嶼
那裏只有一個歌曲作家，

他就坐那兒為大海演奏曼陀鈴。

其它許多島嶼
都是「無人島」

一直都是，

所以去那兒只能享受
腳碰觸沙灘的滋味，

那個無腳碰觸過的沙。

願意的話，你可花四百年在那兒。

現在月亮正從
東北方升起。

只用肉眼就能
看見上面的都市。

他們像神经元似的集群著：

「瑪麗亞普利斯」在南極，
「拉馬錢德蘭」在赤道。

還有「新德黑蘭」在寧靜之海

那是我結識「納維德」的地方。

當時我倆是市中心的藝術家。

相識那天，我倆剛好
在「阿扎迪廣場」路過，

我倆的肩膀碰了一下，

我轉頭要道歉

而她，並沒打招呼
也沒自我介紹甚麼的，

就說，「你覺得我們
為何沒直接穿透對方？」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是，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第二，這問題實在很無聊，

因為理由太簡單了。

我答說，「我們沒穿透對方

是因為基本粒子是實質

而且基本粒子
之間的空間

有電子結合能
而那能量也是實質，

這我們知道八百年了。」

她一定是處於那種

喜歡捉弄陌生人的心態。

又或者她在挑逗我，

她看著我說，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但再想深點兒。」

就把她自己的皮帶拿下來，

就是我現在帶的這條，

然後她說，

我們的宇宙建立在
基本粒子的質量上。

若沒有那基本規範，

我們就會在不知覺中

以光速穿透對方。」

我們的愛情是如此開始的。

「納維德」和我

有說不完的話題。

從未有過。

這很難得。

我倆就像勇者
一同攀登著山脈

並一直抵達新巔峰，

這些創新的，
完美的星座訴語

會不斷從我倆嘴裡冒出。

並說後即忘，

全拋至腦後，
接著換下個話題。

「納維德」形容我倆
的話題像在做麵包，

會間接的添些麵粉

和些許水，

並循序漸進的揉麵

但卻從沒把它給烤了。

我夢想「永生」，而
「納維德」則是「觸摸」。

她有觸摸的天分。

她的工作都環繞著觸覺。

我的身體就像她的畫布，

她會用指尖畫著我的臉，
以及慢的數度

令我感覺不到它的移動。

另一個讓她著迷的是

當我無法辨別
我倆軀體的差異。

她也喜歡躺我一旁
將她肩膀埋我肩下

並說，「皮拉爾，這感覺
怎麼這麼舒服？」

我會答說，「我不知道！」

她總有滑稽的答案
來答覆自己滑稽的問題，

令我映象最深的是，

「這美好的感覺

來自於宇宙選擇
的規範，

我們就是那結果。」

好笑的是
我們所想像的未來

總是與現實有差距。

科學家曾以為
人類可以冷凍保存

然後在未來醒來。

是做到了 ... 但後來還是會死。

科學家曾以為
人類可靠更新器官

多活幾百年。

是做到了，

但最終還是會死。

在你的時空，地球是
唯一生存之地。

在我的時空，地球是
等死之地。

所以當「納維德」也出現
死的徵兆，

朋友們都以為我會
如一般人一樣，

說「再見」然後
送她去地球，

如此我們就不用
看著她

或跟她有所接觸
或想著她的一切 ...

即將結束的生命。

最大的原因，

是不想環繞於
她的軀體。

他們一直稱之為 「衰退」，

但她自己卻為這一切
充滿了驚奇，

對軀體自然的變化，

一天天的逐漸衰退，
無法自主。

我後來還是將「納維德」
送到地球。

但我跟她一起來了。

記得臨走之際
一個朋友說，

「我認為這是高傲，

好像你在規則之外，
好像你的愛情最偉大。」

但我就是如此。

即使到了地球

我繼續研究著延續生命。

當時我沒想過

能有其它的方式面對。

我不停想著「納維德」
對我所說的觀點

在「阿扎迪廣場」那天，

有關，若缺乏基本規範─，

就算宇宙授予物體「質量」──，

我們也無法存在。

那是其一的法則。

另一個法則是所有質量
都受制於「熱力學」。

若缺乏「質量」
是無法在這空間存在的。

這我懂，我全試過了。

我曾做了個光子盒
來改變「希格斯」場。

我也記錄了我身上
所有次原子的運作

並以閉路循環方式重現。

但全沒用。

我最後一個發明
是電波線圈創造的異次元空間

令軀殼的時間
變得無限緩慢，

但其投射的身影
會如正常時間運作。

以「全息投影」
的方式出現。

似有非有的存在。

當我發現「我做到了」，

我立即衝進她房間，

興高采烈的想告訴她，

我的身影
看似一般人移動，

但我卻忘了，

當我到她身邊躺下，

整個人卻直接穿透她軀體。

我是找到了「永生」，

卻失去了「納維德」
最摯愛的，

那能觸摸和被觸摸的感覺。

就因為這樣，她甩了我。

但我還是目睹了一切。

現在人類能活四百年，

但最終還是會死。

當死亡來臨時，

臨死者還是會抓著被單，

然後手臂會逐漸
泛紫藍色，

然後呼吸會越來越薄弱。

就像快睡著了。

我一直認為

「探索」賦予生命意義。

而「死亡」只是個

尚未解決的問題。

又或許，生命之所以有意義
是因為它會結束。

也許這是個悖論：

「規範」並不是「侷限」，
其實自由空間很大。

（嘆氣）

今早，這裡下了雷雨。

但今晚不一定，

目前天空晴朗。

我無法感覺這裡的風，

我剛問了路過的護理
這氣候如何，

她說感覺暖暖的，
像融化的奶油。

像我老婆會說的一樣。

我必須找到回肉體的方法。

直到那刻，我不占空間
除了你撥放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