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VTT

00:00:01.364 --> 00:00:04.637
我剛在公車上碰到你，

00:00:04.637 --> 00:00:07.078
而且我們很想認識彼此，

00:00:07.078 --> 00:00:09.564
但我下一站就得下車了，

00:00:09.564 --> 00:00:14.331
所以你要告訴我關於你的三件事，

00:00:14.331 --> 00:00:17.911
三件能夠定義你這個人的事，

00:00:17.911 --> 00:00:19.689
三件關於你的事，

00:00:19.689 --> 00:00:23.298
能夠幫助我了解你是誰，

00:00:23.298 --> 00:00:27.292
三件直抵你核心的事。

00:00:27.292 --> 00:00:30.370
我疑惑的是，

00:00:30.370 --> 00:00:33.659
那三件事當中，

00:00:33.659 --> 00:00:35.649
其中是否有一件

00:00:35.649 --> 00:00:40.673
是從某種創傷中倖存的經驗？

00:00:40.673 --> 00:00:46.370
癌症倖存者、性侵倖存者、

00:00:46.370 --> 00:00:51.487
大屠殺倖存者、亂倫倖存者。

NOTE Paragraph

00:00:51.487 --> 00:00:52.491
你有沒有發現，

00:00:52.491 --> 00:00:57.462
我們常用受過的傷來定義自己？

00:00:57.462 --> 00:01:01.938
我看到這種倖存者的身分

00:01:01.938 --> 00:01:06.976
最常出現在癌症病患身上。

00:01:06.979 --> 00:01:09.713
我在癌症病患的圈子裡很久了，

00:01:09.713 --> 00:01:12.907
因為我擔任一家收容所和醫院的牧師

00:01:12.907 --> 00:01:16.204
將近三十年了。

00:01:16.204 --> 00:01:18.755
2005 年時，

00:01:18.755 --> 00:01:22.434
我在一家大型癌症醫療中心工作，

00:01:22.434 --> 00:01:24.651
就在那時我得知

00:01:24.651 --> 00:01:27.677
我媽罹患了乳癌。

00:01:27.677 --> 00:01:29.859
五天後，

00:01:29.859 --> 00:01:35.326
我得知自己罹患了乳癌。

00:01:35.326 --> 00:01:37.959
我和我媽都很好勝，

00:01:37.959 --> 00:01:39.747
（笑聲）

00:01:39.747 --> 00:01:44.179
但這次我真的不想和她比。

00:01:44.179 --> 00:01:46.204
事實上，我想，好吧，

00:01:46.204 --> 00:01:48.139
如果你得了癌症，

00:01:48.139 --> 00:01:51.360
在治療的地方工作也蠻方便的。

NOTE Paragraph

00:01:51.371 --> 00:01:54.068
但我聽到很多氣憤的人說，

00:01:54.068 --> 00:01:55.530
什麼？

00:01:55.530 --> 00:01:57.450
你是牧師，

00:01:57.450 --> 00:01:59.740
那你應該免疫啊。

00:01:59.740 --> 00:02:02.717
就像是也許我應該先收到警告就沒事，

00:02:02.717 --> 00:02:04.448
而不是直接被開罰單，

00:02:04.448 --> 00:02:07.880
畢竟我是隊上的人。

00:02:07.880 --> 00:02:10.855
後來我就在我工作的
那家癌症醫療中心做治療，

00:02:10.855 --> 00:02:13.376
真的超級方便，

00:02:13.376 --> 00:02:15.615
我做了化療，

00:02:15.615 --> 00:02:18.325
做了一次乳房切除和鹽水袋隆乳手術，

00:02:18.325 --> 00:02:20.450
在我多說一句話之前，
最好現在就說，

00:02:20.450 --> 00:02:25.224
這顆是假的。（笑聲）

00:02:25.224 --> 00:02:28.437
我發現我得打開天窗說亮話，

00:02:28.437 --> 00:02:30.211
因為我會看到有人說：

00:02:30.211 --> 00:02:32.428
「噢，我知道是這一顆。」

00:02:32.428 --> 00:02:34.892
之後我動了一下，換個姿勢，他們又會說：

00:02:34.892 --> 00:02:37.445
「噢，是那顆才對。」

00:02:37.445 --> 00:02:39.616
現在你知道是哪顆了。

NOTE Paragraph

00:02:39.616 --> 00:02:41.753
當病人讓我學到很多，

00:02:41.753 --> 00:02:43.275
而且很神奇的是

00:02:43.275 --> 00:02:47.382
癌症經驗當中只有一小部分

00:02:47.382 --> 00:02:49.474
和醫學有關。

00:02:49.474 --> 00:02:53.827
大部分都關於感覺、信仰，

00:02:53.827 --> 00:02:56.460
失去、找尋自我身分，

00:02:56.460 --> 00:02:58.365
發掘力量，

00:02:58.365 --> 00:03:01.960
以及你從不知道自己有的韌性。

00:03:01.960 --> 00:03:04.289
你會了解

00:03:04.289 --> 00:03:08.349
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都和事情無關，

00:03:08.349 --> 00:03:10.440
而是和人際關係有關，

00:03:10.440 --> 00:03:14.506
和笑著面對不確定的事物有關，

00:03:14.506 --> 00:03:17.945
並學會逃離任何事的方法

00:03:17.945 --> 00:03:22.260
就是說：「我得了癌症。」

NOTE Paragraph

00:03:22.260 --> 00:03:24.773
我學到的另一件事就是

00:03:24.773 --> 00:03:28.227
我不需要把「癌症倖存者」的角色

00:03:28.227 --> 00:03:30.195
當做自己的身分，

00:03:30.195 --> 00:03:33.814
但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

00:03:33.814 --> 00:03:37.360
推著我這麼做。

00:03:37.360 --> 00:03:41.678
請別誤會我說的話。

00:03:41.678 --> 00:03:43.637
癌症團體、

00:03:43.637 --> 00:03:45.617
早期篩檢的慾望、

00:03:45.617 --> 00:03:48.271
罹癌意識和癌症調查

00:03:48.271 --> 00:03:50.386
都讓癌症標準化了，

00:03:50.386 --> 00:03:51.710
這是很棒的事。

00:03:51.710 --> 00:03:53.794
現在我們談論癌症

00:03:53.794 --> 00:03:55.572
不需要再竊竊私語了。

00:03:55.572 --> 00:04:00.090
我們談論癌症，還能互相打氣。

00:04:00.090 --> 00:04:03.176
但有時候感覺上

00:04:03.176 --> 00:04:04.574
只要有人表現出一點興趣，

00:04:04.574 --> 00:04:09.779
他們就能滔滔不絕地說
之後我們會有什麼感覺。

NOTE Paragraph

00:04:09.779 --> 00:04:13.322
大概在我做完手術一個星期後，

00:04:13.322 --> 00:04:16.202
有訪客在我家過夜。

00:04:16.202 --> 00:04:18.950
這大概是我們犯的第一個錯誤。

00:04:18.950 --> 00:04:20.471
各位要知道

00:04:20.471 --> 00:04:22.141
在我生命中的這個時刻，

00:04:22.141 --> 00:04:25.763
我已經當了超過二十年的牧師，

00:04:25.763 --> 00:04:29.646
像臨終、死亡和生命的意義這些議題

00:04:29.646 --> 00:04:32.820
都是我以前能說個沒完沒了的話題。

00:04:32.820 --> 00:04:35.320
所以那天晚餐時，

00:04:35.320 --> 00:04:38.056
客人開始高舉雙手做伸展，

00:04:38.056 --> 00:04:40.861
他說：「小黛，你知道

00:04:40.861 --> 00:04:45.010
現在你真的要了解什麼是重要的事了。

00:04:45.010 --> 00:04:49.077
沒錯，你會在生活上做出一些重大改變，

00:04:49.077 --> 00:04:52.725
現在你得開始思考自己的死亡。

00:04:52.725 --> 00:04:56.750
是啊，這癌症是叫醒你的鬧鐘。」

00:04:58.520 --> 00:05:01.175
這些金玉良言

00:05:01.175 --> 00:05:05.574
是那些過來人分享自己的經驗，

00:05:05.574 --> 00:05:07.949
但當有人告訴你

00:05:07.949 --> 00:05:10.342
你之後會有什麼感覺，

00:05:10.342 --> 00:05:12.388
那還真是一派胡言。

00:05:12.388 --> 00:05:17.282
我沒赤手空拳就殺了他的唯一理由

00:05:17.282 --> 00:05:21.378
是因為我的右手舉不起來。

00:05:21.378 --> 00:05:25.596
但我其實對他說了很難聽的字眼，

00:05:25.596 --> 00:05:28.497
後面再接一個普通的字眼，

00:05:28.497 --> 00:05:29.720
（笑聲）

00:05:29.720 --> 00:05:33.238
讓我老公不得不說：「她剛剛吃了藥。」

00:05:33.238 --> 00:05:35.196
（笑聲）

00:05:35.196 --> 00:05:36.630
在我接受治療之後，

00:05:36.630 --> 00:05:40.973
感覺就像每個人都告訴我
我的經驗會有什麼意義。

00:05:40.973 --> 00:05:43.765
「噢，這表示你得走路。」

00:05:43.765 --> 00:05:45.743
「噢，這表示你中午要來聚餐。」

00:05:45.743 --> 00:05:47.641
「這表示你會穿戴粉紅色緞帶、

00:05:47.641 --> 00:05:49.042
粉紅色圓領衫、

00:05:49.042 --> 00:05:51.349
頭巾、耳環、

00:05:51.349 --> 00:05:54.640
手鐲和內褲。」

00:05:54.640 --> 00:05:57.869
內褲，不會吧，真的，你上網查。

00:05:57.869 --> 00:05:59.920
（笑聲）

00:05:59.920 --> 00:06:02.011
內褲要怎麼提高癌症意識？

00:06:02.011 --> 00:06:04.078
只有我老公才能看我的內褲呀。

00:06:04.078 --> 00:06:05.747
（笑聲）

00:06:05.747 --> 00:06:10.158
他對癌症的意識已經夠了。

NOTE Paragraph

00:06:10.158 --> 00:06:13.302
那個時候我才覺得，噢！天啊！

00:06:13.302 --> 00:06:16.452
我的人生都快被癌症給控制了！

00:06:16.452 --> 00:06:21.424
就在那個時候我告訴自己，
主張你的經驗。

00:06:21.424 --> 00:06:25.086
別讓經驗主張你。

00:06:25.086 --> 00:06:27.194
我們都知道

00:06:27.194 --> 00:06:31.316
處理創傷、損失

00:06:31.316 --> 00:06:33.741
和任何改變生命經驗的方法，

00:06:33.741 --> 00:06:35.891
就是找出意義。

00:06:35.891 --> 00:06:38.128
但問題是，

00:06:38.128 --> 00:06:39.795
沒有人能告訴我們

00:06:39.795 --> 00:06:42.531
自己的經驗有什麼意義。

00:06:42.531 --> 00:06:45.820
我們得自己決定意義。

00:06:45.820 --> 00:06:47.952
那不需要是什麼了不起、

00:06:47.952 --> 00:06:49.959
外顯的意義。

00:06:49.959 --> 00:06:53.550
我們不必全都去成立基金會、社團，

00:06:53.550 --> 00:06:54.622
或是寫書、

00:06:54.622 --> 00:06:57.502
拍紀錄片。

00:06:57.502 --> 00:07:00.449
意義也可以是寧靜

00:07:00.449 --> 00:07:02.620
與內斂的。

00:07:02.620 --> 00:07:08.548
也許我們能為生命做個小決定，

00:07:08.548 --> 00:07:11.725
讓它帶來大改變。

NOTE Paragraph

00:07:13.626 --> 00:07:15.566
幾年前，我有個病人，

00:07:15.566 --> 00:07:17.571
他是個優秀青年，

00:07:17.571 --> 00:07:20.306
員工都很喜歡他，

00:07:20.306 --> 00:07:23.790
所以我們都很驚訝

00:07:23.790 --> 00:07:26.974
他居然沒有朋友。

00:07:26.974 --> 00:07:29.280
他自力更生，

00:07:29.280 --> 00:07:33.308
自己一個人來做化療，

00:07:33.308 --> 00:07:35.253
他接受治療，

00:07:35.253 --> 00:07:38.984
然後一個人走路回家。

00:07:38.984 --> 00:07:40.338
我還問他：

00:07:40.338 --> 00:07:43.489
「嘿！你怎麼都不找個朋友來陪你？」

00:07:43.489 --> 00:07:48.208
他說：「我其實沒什麼朋友。」

00:07:48.208 --> 00:07:50.469
但他在注射那個樓層有很多朋友。

00:07:50.469 --> 00:07:54.845
我們都愛他，也都常進出他的病房。

00:07:54.845 --> 00:07:57.804
所以他做化療的最後一天，

00:07:57.804 --> 00:07:59.131
我們為他唱歌，

00:07:59.131 --> 00:08:01.898
幫他戴上皇冠，我們還吹泡泡，

00:08:01.898 --> 00:08:04.339
然後我問他：

00:08:04.339 --> 00:08:07.385
「你之後打算做什麼？」

00:08:09.131 --> 00:08:10.605
他說：

00:08:10.605 --> 00:08:12.238
「交朋友。」

00:08:12.238 --> 00:08:14.350
他真的交了朋友。

00:08:14.350 --> 00:08:17.904
他開始當志工，在那邊交了朋友；

00:08:17.904 --> 00:08:20.590
他開始上教堂，也在那交了朋友。

00:08:20.590 --> 00:08:23.550
他邀請我們夫妻到他家參加聖誕派對，

00:08:23.550 --> 00:08:28.667
整間都塞滿了他的朋友。

00:08:28.667 --> 00:08:30.910
主張你的經驗，

00:08:30.910 --> 00:08:32.559
別讓經驗主張你。

00:08:32.559 --> 00:08:37.431
他決定這個經驗的意義

00:08:37.431 --> 00:08:41.198
是要讓他認識擁有友誼的喜悅，

00:08:41.198 --> 00:08:44.269
然後學習交朋友。

NOTE Paragraph

00:08:46.296 --> 00:08:49.792
那你呢？

00:08:49.792 --> 00:08:54.585
你要怎麼在碰到的鳥事裡找出意義？

00:08:54.592 --> 00:08:56.483
可能是最近的事，

00:08:56.483 --> 00:09:00.774
或是你背負了很久的事。

00:09:02.745 --> 00:09:06.855
改變意義永遠都不晚，

00:09:06.855 --> 00:09:09.110
因為意義是動態的。

00:09:09.110 --> 00:09:10.771
今天代表的意義

00:09:10.771 --> 00:09:12.698
不見得和一年後一樣，

00:09:12.698 --> 00:09:15.541
或和十年後一樣。

00:09:15.541 --> 00:09:19.741
要跳脫倖存者的身分，變成另一個人，

00:09:19.741 --> 00:09:21.672
永遠都不遲。

00:09:21.672 --> 00:09:24.996
你聽那個詞有多沉重？

00:09:24.996 --> 00:09:26.913
倖存者。

00:09:26.913 --> 00:09:31.304
沒有動靜，毫無成長。

00:09:31.304 --> 00:09:33.191
主張你的經驗，

00:09:33.191 --> 00:09:35.812
別讓經驗主張你，因為如果你屈服了，

00:09:35.812 --> 00:09:38.973
我相信你就會變得綁手綁腳，

00:09:38.973 --> 00:09:42.642
不再進步，不再成長。

NOTE Paragraph

00:09:44.915 --> 00:09:48.393
但當然有時候並不是外在壓力

00:09:48.393 --> 00:09:52.764
讓我們揹起倖存者的身分。

00:09:52.764 --> 00:09:56.657
有時候我們就喜歡隨之而來的好處。

00:09:56.657 --> 00:10:00.165
有時候會有好處。

00:10:00.165 --> 00:10:03.900
但之後我們就會陷入膠著。

00:10:03.900 --> 00:10:07.491
我剛當實習牧師
學到的其中一件事

00:10:07.491 --> 00:10:12.197
就是牧師的 3C 守則：

00:10:12.208 --> 00:10:15.727
安撫 (comfort)、澄清 (clarify)，

00:10:15.727 --> 00:10:18.926
如果需要的話，面對 (confront)，

00:10:18.926 --> 00:10:21.325
或是挑戰 (challenge)。

00:10:21.325 --> 00:10:25.121
我們都蠻喜歡安撫和澄清，

00:10:25.128 --> 00:10:30.070
但可不太喜歡面對。

NOTE Paragraph

00:10:30.070 --> 00:10:32.064
另一件讓我愛上

00:10:32.064 --> 00:10:34.522
當牧師的事情是

00:10:34.522 --> 00:10:38.995
在病人治療一年後，或是幾年後

00:10:38.995 --> 00:10:40.836
和他們見面，

00:10:40.836 --> 00:10:43.536
看見他們的變化、

00:10:43.536 --> 00:10:45.752
他們的生活進展，

00:10:45.752 --> 00:10:47.642
和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感覺很酷。

00:10:47.642 --> 00:10:50.162
有天我非常興奮，

00:10:50.162 --> 00:10:52.610
因為我在診所大廳拿到一張紙，

00:10:52.610 --> 00:10:56.191
給我的是去年見過的病人，

00:10:56.191 --> 00:10:58.665
她和兩位成年的女兒一起來，

00:10:58.665 --> 00:11:02.924
我也都認識，今天是她年度追蹤的回診日。

00:11:02.924 --> 00:11:06.461
我到大廳的時候，他們欣喜若狂，

00:11:06.461 --> 00:11:08.712
因為她才剛拿到所有的檢驗結果，

00:11:08.712 --> 00:11:14.900
NED，就是「無病徵」
(No Evidence of Disease)。

00:11:14.900 --> 00:11:19.657
我總是把那看做「還有半條命」
(Not Entirely Dead)。

00:11:19.657 --> 00:11:22.453
他們欣喜若狂，

00:11:22.453 --> 00:11:24.979
我們都坐下，

00:11:24.979 --> 00:11:26.367
感覺很怪，

00:11:26.367 --> 00:11:31.839
因為才短短兩分鐘，她就開始重述

00:11:31.839 --> 00:11:36.369
自己當初確診、手術和化療的故事，

00:11:36.369 --> 00:11:39.837
即使身為她的牧師，我每週和她見面，

00:11:39.837 --> 00:11:42.728
我已經知道這個故事了。

00:11:42.728 --> 00:11:45.770
她當時用的字眼都是受難、

00:11:45.770 --> 00:11:49.765
非常痛苦、掙扎。

00:11:49.765 --> 00:11:52.379
最後她以這句話做結論：

00:11:52.379 --> 00:11:55.473
「我感覺被釘在十字架上處死了。」

00:11:57.723 --> 00:11:59.837
那時候，她的兩個女兒站起來說：

00:11:59.837 --> 00:12:03.749
「我們要去買咖啡。」

00:12:03.749 --> 00:12:06.890
然後就離開了。

00:12:06.890 --> 00:12:09.725
告訴我關於你的三件事，在抵達下一站之前。

00:12:09.725 --> 00:12:11.571
大家都下了公車，

00:12:11.571 --> 00:12:15.168
還聽不到她說第二或第三個故事。

00:12:17.858 --> 00:12:21.345
所以我遞給她一張面紙，

00:12:21.345 --> 00:12:24.642
給她一個擁抱，

00:12:24.642 --> 00:12:28.152
因為我真的很關心她，

00:12:28.152 --> 00:12:30.238
所以我說：

00:12:30.238 --> 00:12:32.544
「從你的十字架上下來吧。」

00:12:32.544 --> 00:12:36.810
她說：「什麼？」

00:12:36.810 --> 00:12:42.224
我又說了一次：
「從你的十字架上下來吧。」

00:12:42.224 --> 00:12:44.368
她很棒的是，

00:12:44.368 --> 00:12:48.732
能說出接納癌症的理由，

00:12:48.732 --> 00:12:51.988
然後緊抓住這個身分。

00:12:51.988 --> 00:12:54.010
這件事讓她受到很多關注。

00:12:54.010 --> 00:12:57.115
換成是別人在照顧她，
不是她要照顧他人，

00:12:57.115 --> 00:13:00.810
但現在卻造成了反效果，

00:13:00.810 --> 00:13:03.293
這件事不斷推開大家。

00:13:03.293 --> 00:13:07.040
大家不斷離開去買咖啡，

00:13:07.040 --> 00:13:10.941
她覺得被自己的經歷
釘在十字架上處死，

00:13:10.941 --> 00:13:17.163
但她卻不想讓十字架獨自消逝。

00:13:17.163 --> 00:13:20.080
也許你會想

00:13:20.080 --> 00:13:23.030
我對她有點嚴厲，

00:13:23.030 --> 00:13:25.138
但我得告訴你，

00:13:25.138 --> 00:13:28.830
其實我是在說自己的經驗。

00:13:28.830 --> 00:13:31.674
很多年以前，

00:13:31.674 --> 00:13:35.000
我被炒魷魚，我很愛那個工作，

00:13:35.000 --> 00:13:38.716
當時我無法克制一直說自己有多無辜，

00:13:38.716 --> 00:13:42.010
還有那有多不公平、是背叛和欺騙，

00:13:42.010 --> 00:13:43.250
直到終於有一天，就像她，

00:13:43.250 --> 00:13:45.291
大家開始離我而去，

00:13:45.291 --> 00:13:48.527
直到我終於了解

00:13:48.527 --> 00:13:52.399
我不只是處理我的感受，

00:13:52.399 --> 00:13:55.107
我是在加深我的感受。

00:13:55.107 --> 00:13:59.170
我不肯讓那個十字架獨自消逝。

00:13:59.170 --> 00:14:04.592
但我們都知道每個復活的故事中，

00:14:04.592 --> 00:14:07.220
你都得先死。

00:14:07.220 --> 00:14:09.043
基督教的故事裡，

00:14:09.043 --> 00:14:12.315
耶穌死了埋在墳裡一整天，

00:14:12.315 --> 00:14:14.810
之後他才復活。

00:14:14.810 --> 00:14:16.648
我相信對我們來說，

00:14:16.648 --> 00:14:18.780
在墳裡

00:14:18.780 --> 00:14:22.766
意謂著處理我們自己深沉的內在感受，

00:14:22.766 --> 00:14:25.470
處理我們的傷口，

00:14:25.470 --> 00:14:29.943
允許自己復元。

00:14:29.943 --> 00:14:33.000
我們得讓那個處死的十字架獨自消逝，

00:14:33.000 --> 00:14:36.604
這樣新的自我、更真實的自我

00:14:36.604 --> 00:14:38.986
才能誕生。

00:14:38.986 --> 00:14:41.844
我們得讓舊的故事隨風而去，

00:14:41.844 --> 00:14:45.991
這樣新的故事，更真實的故事

00:14:45.991 --> 00:14:49.030
才能被說出來。

00:14:49.030 --> 00:14:50.888
主張自己的經驗，

00:14:50.888 --> 00:14:53.286
別讓經驗主張你。

NOTE Paragraph

00:14:54.986 --> 00:14:57.154
如果沒有倖存者會如何？

00:14:57.154 --> 00:14:59.950
意思是，如果每個人決定

00:14:59.950 --> 00:15:02.820
主張創傷只是個經驗，

00:15:02.820 --> 00:15:06.990
而不把它當做是一種身分，那會如何？

00:15:06.990 --> 00:15:11.342
也許我們就不會被困在傷口裡，

00:15:11.350 --> 00:15:14.904
我們就能開啟驚人的

00:15:14.904 --> 00:15:18.830
自我探索、發覺和成長。

00:15:18.830 --> 00:15:23.625
也許那會成為我們定義自己的開端，

00:15:23.625 --> 00:15:26.205
用我們已經實現

00:15:26.205 --> 00:15:30.375
和正要變成的自己來定義。

NOTE Paragraph

00:15:30.375 --> 00:15:36.146
也許倖存者不在

00:15:36.146 --> 00:15:41.353
你想說的三件事裡。

00:15:41.353 --> 00:15:42.670
那也沒關係。

00:15:42.670 --> 00:15:44.910
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

00:15:44.910 --> 00:15:49.223
我真的很高興
我們同在這台公車上，

00:15:49.223 --> 00:15:53.119
我的站到了。

NOTE Paragraph

00:15:53.119 --> 00:15:56.824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