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0,100 --> 00:00:03,400
梵蒂岡。
天主教堂首府，主教所在，

2
00:00:03,400 --> 00:00:08,534
驚人的藝術與歷史集合地⋯⋯
一切都收納在這個全世界最小的國家裡。

3
00:00:08,546 --> 00:00:12,011
徒步走40分鐘就可以輕鬆環國一周。

4
00:00:12,018 --> 00:00:14,903
究竟這世界怎麼會生出這麼個迷你小國？

5
00:00:14,919 --> 00:00:19,244
簡答版是因為莫索里尼。
詳答版⋯⋯很恐怖，不要問。

6
00:00:19,244 --> 00:00:21,013
所以我們來一個折衷版：

7
00:00:21,013 --> 00:00:25,151
教宗過去統治「教宗國」，
它佔了現今義大利的大部分面積。

8
00:00:25,159 --> 00:00:27,050
就是在這一千多年的統治中，

9
00:00:27,051 --> 00:00:30,571
教宗們建造出全世界最大的教堂——
聖彼得大教堂。

10
00:00:30,571 --> 00:00:35,675
還在山腳下蓋了一整圈「梵蒂岡牆」，
而聖彼得大教堂聳立於其上。

11
00:00:35,675 --> 00:00:37,302
但隔壁的義大利王國認為：

12
00:00:37,302 --> 00:00:39,772
羅馬看起來會是個超炫的首府，

13
00:00:39,777 --> 00:00:41,683
所以就把教宗國併吞了。

14
00:00:41,683 --> 00:00:44,354
國家沒了，教宗於是躲在梵蒂岡牆後，

15
00:00:44,383 --> 00:00:48,030
拒絕承認義大利王國的存在，

16
00:00:48,047 --> 00:00:53,754
同時矛盾的抱怨自己被義大利王國囚禁，
——被一個他根本不承認的國家。

17
00:00:53,754 --> 00:00:56,881
為了怕除掉教宗會引來宗教戰爭，

18
00:00:56,881 --> 00:01:01,261
義大利王國決定等他總有一天放棄，
走出梵蒂岡牆。

19
00:01:01,261 --> 00:01:06,021
但宗教的奧義就在於堅持，
所以，經歷了1 2 3 4 5個教宗，和 60 年歲月，

20
00:01:06,021 --> 00:01:09,855
什麼事都沒變。
所以莫索里尼就此出場了，

21
00:01:09,855 --> 00:01:14,048
他當年是義大利首相，
對教宗長年向義大利天主教抱怨感到厭煩，

22
00:01:14,056 --> 00:01:15,496
明明是教宗自己囚禁了自己。

23
00:01:15,496 --> 00:01:20,070
所以他提出了一個看來還算有贏面的政治交易：

24
00:01:20,070 --> 00:01:22,786
一、把梵蒂岡送給教宗，

25
00:01:22,786 --> 00:01:26,033
二、義大利送教宗一些道歉金，前提是：

26
00:01:26,034 --> 00:01:31,673
1. 教宗需承認義大利存在，
2. 教宗需允諾永遠在政治與戰爭上保持中立，

27
00:01:31,679 --> 00:01:35,148
即使出事機率不高，
但莫索里尼認為這樣訂規則比較保險。

28
00:01:33,355 --> 00:01:35,135
（照片為他與希特勒）

29
00:01:35,146 --> 00:01:38,058
協議簽定，於是新國家梵蒂岡誕生了。

30
00:01:38,058 --> 00:01:41,744
而今日這個山坡上的小國家
擁有你預期一個國家該有的東西：

31
00:01:41,744 --> 00:01:45,378
自己的政府，政府訂定自己的法律，
法律由它自己的警察執行，

32
00:01:45,378 --> 00:01:47,515
警察把觸犯法律的人抓到自己的監獄關。

33
00:01:47,537 --> 00:01:51,556
它還有自己的銀行，
印自己的郵票，發行自己的牌照，

34
00:01:51,558 --> 00:01:55,936
雖然只有它的公民能在國界內開車，
應該是因為它停車位實在超難找。

35
00:01:55,941 --> 00:02:00,117
而且就像任何重視自尊的國家一樣，
它也有自己的最高階domain：

36
00:02:00,117 --> 00:02:01,230
點 va。

37
00:02:01,241 --> 00:02:06,109
但，雖然有這些一個國家應有的名目，
梵蒂岡並不像其他國家一樣，

38
00:02:06,109 --> 00:02:09,071
好好抓緊你的高帽，
因為下面的故事要開始變詭異了。

39
00:02:09,071 --> 00:02:13,186
要了解梵蒂岡，你必須認識兩個人和兩件東西：

40
00:02:13,186 --> 00:02:15,937
有名的「教宗」，
超謎的「聖座（Holy See）」，

41
00:02:15,944 --> 00:02:21,235
國家「梵蒂岡市」，
和幾乎沒人聽過的梵蒂岡「國王」。

42
00:02:21,253 --> 00:02:27,195
首先，教宗，他有個寶座可坐，
依此擔任羅馬所有天主教徒的主教。

43
00:02:27,223 --> 00:02:30,203
事實上，所有天主教堂的主教都有自己的寶座，

44
00:02:30,219 --> 00:02:32,631
但因為羅馬主教就是教宗，

45
00:02:32,631 --> 00:02:35,798
他的寶座最特別，
還獨有特別的名稱：

46
00:02:35,802 --> 00:02:36,838
「聖座」。

47
00:02:36,831 --> 00:02:40,140
每當教宗一死或退休，
就開始一場冰與火權力遊戲，

48
00:02:40,165 --> 00:02:43,461
看哪個主教能成為下一位登上聖座的教宗。

49
00:02:43,461 --> 00:02:46,123
主教來來去去，但聖座永恆，

50
00:02:46,127 --> 00:02:50,165
所以「Holy See」不只指寶座本身，

51
00:02:50,173 --> 00:02:53,926
還意涵所有教廷規範，
使一個天主教堂能成為一個天主教堂。

52
00:02:53,931 --> 00:02:56,241
當莫索里尼設計那份交易時，

53
00:02:56,243 --> 00:02:59,615
技術上而言，他把梵蒂岡領土給了「聖座」，

54
00:02:59,636 --> 00:03:03,288
不論你信不信，這張椅子是個合乎國際法的法人。

55
00:03:03,295 --> 00:03:07,391
基本上，每當你聽到「聖座」， 
你可以把它想成「天主教社團法人」，

56
00:03:07,394 --> 00:03:09,408
而主教是這公司的執行長。

57
00:03:09,419 --> 00:03:14,997
現在我們回頭來談「國王」。
梵蒂岡國王在國界內擁有絕對、無限的權力。

58
00:03:15,011 --> 00:03:19,485
他的存在，
使梵蒂岡成為全世界僅存的六個專制君主國之一，

59
00:03:19,489 --> 00:03:22,931
包括汶萊、阿曼、卡塔爾、沙烏地阿拉伯，和史瓦濟蘭。

60
00:03:22,940 --> 00:03:27,080
因為這種絕對權力，它無法加入歐盟，

61
00:03:27,080 --> 00:03:29,159
因為歐盟只接受民主國家。

62
00:03:29,161 --> 00:03:34,575
但嚴格來說，
梵蒂岡倒是有一批由主教組成的政府立法組織，
由教皇任命。

63
00:03:34,579 --> 00:03:39,016
而梵蒂岡國王可任時任意推翻他們的決定。

64
00:03:39,023 --> 00:03:41,741
所以，為什麼你從沒聽過梵蒂岡國王？

65
00:03:41,744 --> 00:03:47,648
因為國王與教宗雖是兩種身分，
但卻同時由同一人擔任。

66
00:03:47,652 --> 00:03:51,737
這造成一種很微妙的事實，
因為教宗由選舉而來，而國王擁有極權，

67
00:03:51,745 --> 00:03:54,919
但他們卻是同一人。
這使梵蒂岡變成全世界唯一一個

68
00:03:54,924 --> 00:03:57,637
選舉、非世襲、卻絕對君主專制的國家。

69
00:03:57,660 --> 00:04:01,421
就是這種雙重身分，讓梵蒂岡的情勢糾葛特別難解，

70
00:04:01,432 --> 00:04:07,997
因為教宗會因情勢切換他的身分：
有時是梵蒂岡國王，有時是聖座教宗。

71
00:04:07,997 --> 00:04:10,202
懂了嗎？不懂？OK，我們來類比一下。

72
00:04:10,217 --> 00:04:13,575
想像一個強大的國際公司，
就叫它「Gery工業」好了，

73
00:04:13,577 --> 00:04:19,553
它的執行長說服美國送給公司一個小島，
隨後公司又把這小島變作一個新國家，

74
00:04:19,584 --> 00:04:22,910
叫做「Grey南洋樂島」。
其政府絕對專制，

75
00:04:22,910 --> 00:04:27,655
而且其法律規定「Grey南洋樂島」國王
就是「Grey工業」執行長。

76
00:04:27,666 --> 00:04:32,269
很明顯，
執行長該將他的法人公司總部搬到這個新國家，

77
00:04:32,293 --> 00:04:37,751
這樣公司才能盡情受惠於這國家的法律，
而這國家也受惠於該公司的國際觸角。

78
00:04:37,753 --> 00:04:41,010
而對其中的核心人物而言，
有時候當執行長比較爽，

79
00:04:41,010 --> 00:04:44,613
有時候當國王比較爽。
這就是梵蒂岡。

80
00:04:44,628 --> 00:04:48,362
如果你還是很困惑，
別擔心，因為其他國家也是一頭霧水。

81
00:04:48,382 --> 00:04:52,847
舉例來說，
聯合國將「聖座」公司列為其中一員，

82
00:04:52,859 --> 00:04:55,432
而不是列入梵蒂岡這個國家本身。

83
00:04:55,437 --> 00:04:59,692
「聖座」發護照給梵蒂岡公民，
這護照為其他國家所承認，

84
00:04:59,709 --> 00:05:03,053
即使這護照是一家公司發的，
而不是一個國家。

85
00:05:03,078 --> 00:05:04,921
再來談談梵蒂岡公民，

86
00:05:04,941 --> 00:05:10,506
他們應該是主教「宗教領袖 + 專制君主」雙重身分下
最古怪的產物。

87
00:05:10,519 --> 00:05:14,860
當其他國家都是用廣受歡迎的人類天然增產方式
來創造新公民時，

88
00:05:14,870 --> 00:05:18,899
梵蒂岡卻不這麼做。
沒有一個梵蒂岡人是一出生就是公民的。

89
00:05:18,916 --> 00:05:23,080
不只是因為全國幾乎沒有女性梵蒂岡公民，

90
00:05:23,092 --> 00:05:28,082
變成梵蒂岡公民的唯一方法，
是受梵蒂岡國王任命。

91
00:05:28,087 --> 00:05:32,629
而國王不會任命你為公民，
除非你為教宗--也就是國王--工作。

92
00:05:32,651 --> 00:05:36,737
而因為國王權力無上，
你的公民身分與他心情攸關。

93
00:05:36,742 --> 00:05:41,363
如果你離職不再為教宗工作，
國王，也就是教宗，將吊銷你的公民身分。

94
00:05:41,387 --> 00:05:44,880
這些規則代表梵蒂岡並沒有一個真正永久的公民人口。

95
00:05:44,880 --> 00:05:47,568
提到這點，全公民大約有500位，

96
00:05:47,577 --> 00:05:53,906
比多數國家裡一棟摩天大樓裡的人口還要少。
而且所有公民都為聖座工作，

97
00:05:53,915 --> 00:05:58,342
以紅衣主教、外交官、或教宗貼身保鏢的身分，
或是其他跟天主教有關的工作。

98
00:05:58,374 --> 00:05:59,870
所以最好的思考方式，

99
00:05:59,880 --> 00:06:03,963
是把梵蒂岡想成一個君主專制法人公司的總部，
它發暫時公民證給手下經理們，

100
00:06:03,965 --> 00:06:06,194
而不是把它想成一個城市型國家，像新加坡那樣，

101
00:06:06,211 --> 00:06:11,056
能自然生出新公民，
公民也有各種經濟活動，

102
00:06:11,071 --> 00:06:13,238
這兩件要素，梵蒂岡都沒有。

103
00:06:13,242 --> 00:06:15,974
至於為什麼這世界會關注梵蒂岡，

104
00:06:15,993 --> 00:06:18,008
並不是因為關心那牆內的公民，

105
00:06:18,015 --> 00:06:21,581
而是不能忽視該教堂在牆外的千萬信徒們。

106
00:06:24,081 --> 00:06:28,081
字幕聽譯：MKnight